听了,便听了,不足为惧。
“玲儿托我来瞧瞧岳丈大人的病症,可有好些了?”霁燕面色如常,他关切地问道。
潭县官自是点点头,一脸欣慰,“有医师在,老夫自然好多了,本来还以为就要入土了,没成想吃了些瑶,感觉还能再活个四五十年的!”
顾绝兮坐在一旁,并不插话,她只是低头默默地整理着她行医惯用的器具,暗自消化着得到的信息。
陶玦,病弱孤女,自幼寄人篱下,被弃到别院自生自灭,唯有她的兄长还会时时挂念。
倒也是个可怜人。
“如此便好,当真是有劳医师了,小生定会备一份大礼,明日送到医师手中。”霁燕说道,满眼笑意。
顾绝兮正要拒绝,却被君墨尧抢先一步,“兄台有心了,我在这儿先谢过了!”
抱拳,作揖,站定,一气呵成。
顾绝兮:“……”
君墨尧怎会有如此贪财的一面?是她先前没有察觉的喜好吗?
“医师不必客气,行医救人,事比天大,都是应该的。”霁燕笑道,面上的笑容僵了一下。
顾绝兮瞧见对方受了伤的右手——按照伤的部位和伤口严重程度推断,此人应当是握拳撞击了什么坚硬的物件。
人在盛怒或是无能为力地懊悔愧疚之时,常会有如此动作,莫非是她方才揭露潭长玲的那番话起效了?
有趣。
本来她不想插手这段乱七八糟的情感纠葛的,但谁让潭长玲不分青红皂白地就使暗器伤人……活该。
“你的手受伤了,我来替你处理一下伤口吧。”君墨尧在察觉到顾绝兮的视线在霁燕手部停留了许久之后,赶忙抢先一步,如此说道。
霁燕神色又是一僵,“不……不用了,小伤而已……”
“哦,那平日里要注意一些,免避免伤口接触到脏污。”君墨尧说道,倒也当真不去给霁燕包扎伤口了——呵,无知小民,犯不着与之一般见识。
顾绝兮在旁瞧得奇怪,一时间也捉摸不透君墨尧的想法,只能由他去了。
“潭大人,时候不早了,我与徒弟当离开了,早些休息。”顾绝兮站起身,微微点头。
“有劳,我送送二位吧。”霁燕起身,后头示意了一下潭县官,得到许可后便快步走到二位医师身边,开道。
怕是有事要问,顾绝兮便没有拒绝。
倒是君墨尧见霁燕如此殷勤,不由得微微头疼起来——这位兄台,你可是个有妇之夫啊!清醒一点!
这地上的雪是化了个干净,只稍稍有些潮湿了。月光照下来,皎洁如水。
走到大门时,霁燕才憋不住问了句,“医师,早先你说的蒙汗药和迷情香,若是一起用,可会在无意识间与人……同房的?”
顾绝兮摇摇头,她打了个哈欠,“药性是冲突的,一静一动,若有一方剂量多些,就表露为那一方药剂会有的效果。蒙汗药起效,则人失去意识呼呼大睡,迷情香起效,则人气血翻涌酿成大错……昏睡着不可行房。”
霁燕如梦方醒,连客套话也忘了说,转身便跑开了。
君墨尧看着男子的背影,轻笑,“今夜怕是有不少人要泪湿枕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