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在浴桶里睡着了?”顾绝兮漫不经心地说道。
瓷杯中的茶水即便凉了,也散发着淡淡的清香,这偏僻之地的客栈里,竟也藏着茶香如此醇厚的好茶,倒是有些出人意料。
君墨尧依旧看着那个房间,慢慢地皱起眉头,一脸嫌弃,恨不得此刻就将那人丢出去。
“若是实在担忧,不妨去瞧瞧,都是男子,也没什么禁忌的。”
“我怕会忍不住动手。”
“那我去?”
“不可。”
末了,君墨尧还是走到隔壁屋子去瞧那个许久没有动静的白存卿了。
顾绝兮坐在桌前,拿出先前白存卿递给她的信件,三两下拆开了,确定信封上没有其他信息后,便捏碎了了事。信纸泛黄,上边稀疏的立着几个字,许是骨质疏松,似乎站不稳。
白存卿的字……
那年她擅闯丰雪营地的时候,是见过的,规整中又带着一丝不服输的坚韧,字如其人。
这信纸上的字,莫非是他用嘴叼着笔写的?
她皱着眉头,仔细辨认——[红颜老四散,天下将乱……]
龟龟,这红颜老还是批量生产的不成?怎地要不就不出现,要出现就变成泛滥品了?
顾绝兮呼出一口浊气,她将信纸烧毁,把剩下的一点灰烬都打扫干净了,才站起身,望向君墨尧走向的屋子——奇了怪了,那间屋子莫非是连接两个世界的端口?怎地一个个走进去了连一点响声都不曾有的?
她又担忧白存卿擅自闯入客栈被小伙计或是掌柜的瞧见了,要报官的。
顾绝兮思前想后,也走向了那个房间,敲门未果后,便将手按在门上,稍一用力,门便打开了。
“君墨尧?白存卿?”她轻声唤道,转身时,却发现两个俊秀的男子正坐在床榻上……
高挑白皙者一脸嫌弃,正为满目虚弱的娃娃脸男子披上中衣。
顾绝兮愣了几息,君墨尧和白存卿默契地转过头来,与她对视,这屋子的氛围有些许的尴尬。
“对不住,打扰了。”
她说道,转身快步回了自己的屋子,没有半点留恋。
而君墨尧还停留在为白存卿披上中衣的那个动作,突然一转身掐住了白存卿的咽喉,吼道:“给老子死!!!!”
白存卿:“……”
世道竟艰难至此。
横竖都是悲凉。
而顾绝兮站在桌前,有些许尴尬——既然在更衣,为何方才她呼喊的那几声都无人作答的……还以为二人都出事了,谁料竟这样优哉游哉地……
半晌,君墨尧阴沉着脸走来,身后跟着一个面如菜色的白存卿。
三人相顾无言良久。
“方才我在浴桶里腿抽筋了,站不起来,还是君兄救的我。”见屋内气氛不对,白存卿悠悠地解释道,就是嗓音沙哑,许是受了寒。
“做什么这样心虚地瞧我?”顾绝兮被盯得不自在,便伸手分别敲了敲桌面上倒好的两杯茶,“快些坐下,谈一谈红颜老之事。”
君墨尧坐下了,还是一脸阴沉,这屋内,似乎比外边下雪的地方还要再冷几分……
“啊?红颜老?”白存卿不解,他倒是乖乖坐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