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皇帝突然之间有些想念那些西班牙和荷兰人了,虽然这些人的统一称呼是佛朗机蛮子,代表着半兽人,可是崇祯皇帝还是想他们了。
因为崇祯皇帝突然之间觉得没有了这些蛮子,海上似乎少了很多乐趣,而且把南海舰队拴在了西昆仑那里,眼下来说并不是很符合大明的利益。
在弄死西班牙的蛮子之前,其实应该跟荷兰的蛮子们好好谈一谈关于劳务输出这笔大生意。
尤其是在这些蛮子们并不介意把自己的同胞也给卖猪仔当苦力的时候,这笔生意就更应该有的谈才是。
但是现在没用了,啥生意也都没得谈了人都死光了,难不成让人跟鬼去谈?
暗自蛋疼不已的崇祯皇帝再一次选择了出宫去散散心,而且故意没有带上皇后和宜妃等后宫妃子上次自己被打脸的事儿再让这几个小娘皮知道了,还不得承包她们在崇祯十三年的全部笑点啊!
独自出宫的崇祯皇帝忽然之间就发现这京城的人口多了很多。
原本就已经略显拥挤的京城在这么多人忽然之间涌入之后,越发的显得挤了。
而且这些人几乎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都是有意无意的在顺天府不远处晃悠,从来不远离,没地方住的人已经开创性的打起了地铺。
这他娘的,比后世还要夸张的京城景象,真的是大明崇祯十二年的年末?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天空中开始扬扬洒洒的漂落几片雪花,这些似乎是无家可归的百姓就互相靠在一起取暖,或者随便铺开不知道哪儿来的破被子往身上一盖就算是完事儿了。
许多附近卖着烤红薯或者其他小吃的百姓,看着这群人也只是摇摇头,却不过来做生意,只是将略带着些渴望的目光投向往来的行人身上。
崇祯皇帝的脸色有些不好看这是打自己脸呢?还是打大明朝廷的脸呢?
就近寻了个酒楼坐下之后,崇祯皇帝就低声吩咐道:“传许显纯过来。”
匆忙赶来的许显纯一看崇祯皇帝那阴沉无比的脸色,心中就打了个突锦衣卫最近没干什么天怒人怨的事儿吧?就算是干了也都是在大明之外,皇帝陛下应该也不会在意的吧?
躬身行了个礼后,许显纯小心翼翼的道:“少爷?”
崇祯皇帝嗯了一声,指了指对面的椅子道:“坐下说。”
许显纯应了,半个屁股小心的挨着椅子坐下,就静静的等着崇祯皇帝开口。
许显纯从来的路上到酒楼,都没有想明白自家的大老板为什么会这么着急的把自己传唤过来,而且脸色还这么阴沉。
说到监视百官,毫不夸张的说,就算是崇祯皇帝想要知道广东一个知县晚上吃了什么东西,在哪个小妾房里睡的,所需要的也仅仅是情报来回传递的时间。
论到大明之外的动向和渗透,虽然达不到像在大明境内这么厉害,可是周边那些番国的动向也是知道的一清二楚,只有远一些的小国家,还有那些西夷那边的进度比较慢一些。
可是,大明现在也不着急对那边用兵啊。
那自己家的话事人为什么一副别人欠了他几千万两的模样?
许显纯的心中正在胡思乱想,崇祯皇帝却指了指酒楼窗外的对面墙根处,淡淡的道:“那些百姓是怎么回事?”
许显纯的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
既然涉及到的是这些百姓而不是锦衣卫本身干了些什么狗屁倒灶的事儿,那就好办的多了,撑死了被训斥一顿,真正难受的是户部还有顺天府的那些个官员们。
而自己这种天子亲军,跟这些文官大佬们的关系向来都是敌对的厂卫要是和文官系统搞到一起去,崇祯皇帝会怎么处置?
向着崇祯皇帝微微拱手示意之后,许显纯才小声道:“少爷,那些百姓都是原本的逃户或隐户一类的,如今虽然从新上了籍,一时间却又没有土地划给他们,更没有地方让他们盖起房子,因此这些人就赖在了顺天府不走了。”
崇祯皇帝嗯了一声道:“那顺天府呢?也没有什么安置?养济院一类的呢?”
许显纯略微有些蛋疼的道:“少爷,这些人都是有手有脚,有的还拖家带口,养济院不收这些人。
至于顺天府,现在也过是每日里施些粥给他们,勉强让这些人饿不死罢了。”
崇祯皇帝的脸色更黑了。
麻卖批,光是自己看到的顺天府跟前就这么多的人,其他地方的呢?其他的州府会有多少这样儿的?
像这种需要执行查询操作的事儿,由于没有计算机一类的好东西,崇祯皇帝也只能选择了问许显纯谁让锦衣卫是掌握情报的呢。
面对着崇祯皇帝的问题,许显纯想了半天也没能给出一个具体的数字:“少爷,各地州府像这样儿的百姓有多有少,多的数万,少的几千上万。
而我大明州府何其多?一时之间也没办法统计出个确切的数字出来,最起码也得需要半年的时间才能统计出来。”
许显纯的话说完,崇祯皇帝的脸色就已经不是黑那么简单了,而是阴沉的快要拧出水来了。
按照最低标准来算,大明有五千个州府是没问题的吧?
平均到每个州府是一万人的话,这就是五千万?
这还是他娘的最低标准……
五千万人里面去除老弱和女人不计,剩下的青壮男子总得有个一千万到两千万之间吧?
多好的劳动力啊!
原来铁道部跟工部为了抢蛮子,人脑子都快打成狗脑子了,为的不就是干活的苦力多了,自己部门的工程进度能加快,好在皇帝面前留下个好印象?
问题是,这么多年加起来弄到的蛮子又有多少?在俘虏那四十万鞑靼人之前,这个单位最多最多也就是百万!
现在自己的眼前就有十倍于彼的青壮可以利用,当真是彼其娘之!
指了指桌子上的酒壶示意许显纯倒酒之后,崇祯皇帝便再次低声向着身后吩咐了一句:“命薛凤翔,洪承畴和张瑞图过来。”
工部尚书薛凤翔,铁道部尚书洪承畴,外加交通部尚书张瑞图这三个家伙不是整天吵吵着人手不够用,抢人大战的官司经常打到内阁去么。
这下子好了,不用打了,一千多万人总该够他们用的了吧?
洪承畴等人到了之后,就见崇祯皇帝一脸悠哉的正在跟许显纯小酌,三人的心里也是暗自松了一口气。
就怕自己家的皇帝又抽什么疯,让人不得安生!
指了指椅子示意三人坐下之后,崇祯皇帝便再一次指向了酒楼面对墙根处的那些百姓:“三位不是总喊着人手不够用么?这不是现成的?”
洪承畴向着崇祯皇帝拱了拱手后,苦笑道:“少爷,我们三个早就打过这些人的主意了,可是根本就不成。”
崇祯皇帝好奇的望向了洪承畴,等着洪承畴给自己一个解释,或者待会儿自己给他一个解释?
洪承畴斟酌着道:“少爷,现在我们招些人手倒不是招不到,但是来的大部分都是有田有地的普通百姓,打算趁着农闲之时赚些银子。
对面儿的那些百姓,现在全都老老实实的等着顺天府的安排,或者说他们就是想等着顺天府能给他们分到土地,别管是哪儿的都行,就算是辽东或者奴尔干都司的也行。
至于说去做工,这些人基本上都不打算去,因为他们觉得没了土地不安稳,愿意去做工的了了。”
朕有一句麻卖批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崇祯皇帝很想骂人。
这种没了土地不安稳的思维就算是到了几百年后还是一个鸟样儿,只是从土地变成了房子,然后催生出一批天朝式丈母娘,抬高了房价。
问题是,不是说从故宋的时候就已经高度城市化,然后自由职业和小手工业者大行其道吗?
怎么大明还开了历史的倒车了?
想了想之后,崇祯皇帝干脆道:“如果给他们更高的工钱呢?”
就像是后世有句话说的那样儿,无所谓忠诚,忠诚只是因为背叛的代价不够高。
这句话虽然有失偏颇而且一杆子打翻了所有人,但是毕竟也是有一些道理的。
眼前这些百姓也是一样,给的工钱少了不愿意,那再多给一些呢?是不是就愿意了?
洪承畴和张瑞图还有薛凤翔互相对视一眼后,才小心翼翼的道:“少爷,工钱给的更高,这支出的成本可就太大了啊?”
崇祯皇帝闻言,也不禁是老脸一红。
如果把工钱翻倍,肯定会有大量的人愿意去做工,甚至于不需要翻倍都可能会有很多人愿意。
但是就像是洪承畴说的那样儿,成本的支出可就大了去了!
户部这几年是有了些结余的银子,自己的内帑里面银子也不少,可是有个蛋用?
就像是崇祯十二年年末的浙江突然间暴雨一样,户部是不是得拿银子出来赈济?内帑是不是得拿银子出来收买人心?
谁知道崇祯十三年以及十三年以后是个什么鸟样?小冰河气候一直持续到哪年来着?
更何况,还有一个不断烧钱无度的皇家学院……
一再扩充之后的皇家学院真的就是一个吞金巨兽,大笔的银子投进去,很多时候连个响都没有听到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但是指望一个初中时期起物理化学和数学就很少及格,高中读的是职高,大学是五本专科院校的程序猿皇帝去给皇家学院指一条明路出来,明显也是不太现实的事儿……
头疼不已的崇祯皇帝再一次揉了揉额头之后,才开口道:“朕估计外面这样儿的百姓应该有近千万之数,甚至于更多,就这么闲置着,实在是可惜了。”
所以你打算把锅扔给我们三个来扛是不是?
心中吐槽了一番后,洪承畴才斟酌着道:“要不然,请温管家过来商议一下?”
崇祯皇帝嗯了一声,却又将话题转回到了这些百姓的身上:“假设说,官府给他们承诺分配土地,然后先让他们去做工呢?”
洪承畴沉吟了一番后道:“倒也不是不行,但是这么一来,这些人做工的期限?
另外,这事儿还需要跟户部那边协商,单凭工部、铁道部还有交通部,根本就无法决定这么大的事儿?”
崇祯皇帝道:“一年?两年?然后看劳动的表现决定他们分配的土地面积大小?”
想了想还是没有什么太好的解决方案,崇祯皇帝干脆吩咐道:“今儿个先把这个酒楼包下来吧,然后去传温体仁和郭允厚过来。”
许显纯的动作很快,锦衣卫想要清场一个酒楼实在是再容易不过的事情。
至于王承恩命人去找温体仁和郭允厚的速度,可就没有这么快了从内阁诸部的办公地点赶到离着顺天府不远的这家酒楼,需要的时间不是一星半点儿。
而且温体仁和郭允厚也不像许显纯一样可以快马赶过来,速度自然就更慢了一些。
等两人赶到酒楼的时候,酒菜已经重新布置了一桌,原本的都已经撤掉了。
向着崇祯皇帝见礼之后,崇祯皇帝便指了指椅子道:“都坐下,今儿个一边吃一边商量事儿。”
其实在场之人中,除了崇祯皇帝以外,剩下几人都不太喜欢吃这顿饭跟皇帝一块儿吃饭,压力山大啊!
你说这自己喜欢的菜要不要去夹呢?不夹是不是不给皇帝面子?自己想要喝酒的时候能不能敬皇帝一杯?会不会被认为是有意灌醉皇帝?
总之,跟其他人一起吃饭是各种舒坦,跟皇帝一起吃饭就是各种别扭。
就连崇祯皇帝也感觉别扭跟这些大臣们一起吃饭,远没有带兵远征的时候一起吃饭那么随便。
看着扭扭捏捏的大臣们也没有什么食欲崇祯皇帝也是稍微吃了几口就命人把酒席撤了下去,重新把茶水端了上来。
又是在一片无声的沉默之中饮了几杯茶后,崇祯皇帝才开口道:“说说吧,外面的这些百姓究竟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