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北珺的视线,也随着太子妃的惊叫,转到了说这话的顾彧身上。
顾彧摊了摊手,指着墨北珩:“别看我,看他,你家的几个弟弟,除了有孩子的六皇子,其他的怕是都跟你一样,被身边人喂了不该喂的东西呢。”
墨北珺和谢绾绾几人,皆是脸色一变。
倒是墨北珩老神在在。
他虽认识秦蓁的时间不长,但也知道,秦蓁从来不会无的放矢,已经中毒这么多年的皇兄,秦蓁都说他身上的毒还能解,那他就更不怕了。
自他怀疑他这些兄弟没有子嗣是不是有什么猫腻开始。
他的心一直都提的高高的。
尤其是当秦蓁在地牢里给墨北炎把脉时,那一闪而逝的凝滞,还有后来急急地给他把脉过后的眉宇紧拧,都让他的心直直地往下沉。
但秦蓁对他皇兄中毒的断言和判断,却让他心里的大石头落了下来。
“秦姑娘,顾世子的意思是?”
“就是您想的那样,在来东宫之前,臣女已经替王爷诊过了。许是因着王爷受伤昏迷了一段时日,那药反倒被停了,又因着王爷并无房事,没有催发那药的药效,是以,这药对他身子的损伤并不算明显。倒是荣王爷,他虽停了药,但想来他之前的房事,应该十分频繁,他的身子,因这药物的内部损伤是极为严重的。”
秦蓁心里斟酌了好一会儿,愣是没找着一个合适的词汇,来替代她所诊查到的内容。
若是在她的那个时空里,她会直接告诉病患,他们中的毒,会直接导致他们的肾功能出现障碍,逐渐坏死,至于米青子的存活量,也会慢慢变少,质量也会慢慢变差。
最后演变成那个时空里医学上会提到的‘无米青症’。
一旦到了这个地步, 墨北珺可就真的是与子嗣无缘了,毕竟,这个时空,并不存在她那个时空里所知道的其他生育方法。
不过,秦蓁的话一出,还是让所有人都愣住了。
她前面只提最好暂停房事,可没说房事还会催发那药效啊!
虽然在这么多人面前讨论这样的事,总让人有些不自在,但眼下这些事,关系重大,墨北珺简直不敢想,若这些没被发现,最后会怎么样?
他是太子,是他那些弟弟们夺嫡最大的阻碍,被这般算计,他也认了。
可如今秦蓁说什么?
她说,这毒不仅仅下在了他身上,还下在了老二和老七身上,甚至,可能其他的皇弟们都中招了。
除了墨北临!
除了墨北临有孩子,其他人连个屁都没生出来,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这事演变到最后,墨北临会是唯一一个有资格传承墨室江山的人,但墨北临的身后,有林贵妃,还有林贵妃的母家,到最后,这大宁的江山,还是姓墨的吗?
墨北临的生母是逆王的人,他自身的血脉本就是有疑虑的。
父皇为了皇室的脸面,不愿用皇室秘法验证他是不是墨家的血脉,可他若真的就不是他墨家的皇子呢?
到那时候,他们墨家江山是不是就要被倾覆,被人为的断子绝孙了?
墨北珺想想都觉得不寒而栗。
可是,这是西宛的皇室秘药,墨北临若是那幕后之人,他又是怎么拿到西宛的秘药的?
他与西宛皇室的人勾结了?
想到这一层,墨北珺立即便问道:“你们,可查过老六了?那毒药,是他跟西宛皇室的人要来的,还是说,他也被人当了趁手的靶子?”
墨北珩摇了摇头:“这也是我们着急过来的原因。一来,是想确定皇兄您的身子是不是也有异常,二来,是因为墨北临那儿,能查的东西着实有限,还需要更多的力量去做那些事。”
“也就是说,其实老六那儿,你们也是查过了的,只不过,查到的东西不多?”
“是。能查到的东西很少。苏贵和苏荣的关系算一个,你我中毒这事与墨北临有关联,也算一个,另外,墨北临那位平民王妃,有很大的问题。”
话落,众人的心狠狠一跳。
除了谢绾绾知道墨北珩查过那位离王妃,其他的人,始终是不知道这些的。
尤其是墨北临与他那位平民王妃的爱情故事,算得上轰轰烈烈,羡煞旁人,然而,现如今看来,墨北临不是没有野心,他的王妃,只怕也不是什么平民。
否则,墨北珩不会这样子说。
必然是他查到了具体的,能指证那位王妃的东西了。
“离王妃,有什么问题?”太子妃在这时候,往下接了一句。
“宫里宫外都传,林贵妃不喜离王妃,因着离王妃,林贵妃与离王生了嫌隙,是以,林贵妃将所有的怨气都撒在了离王妃身上。即便他们人在京城之外,林贵妃却仍屡屡召离王妃入宫训诫,每每以离王妃被斥责,惩罚了一番才作罢。可是,前几日,绾绾提醒了本王,那位离王妃入宫的频率,着实高了些,离王若是真的爱护这位王妃,又怎会一次次放任自己的养母这般磋磨他心爱的女子,既不陪着入宫,也不回护一二?”
墨北珩说着这些,眼神却是盯着谢绾绾的。
“绾绾建议本王最好重新查一下这位离王妃入宫的情况,还有她与离王相识的一些来历情况,最后查到的结果里,离王妃每一次入宫带的人都是不一样的。”
“每一次带的人都不同?”
“是啊,每次都不同,堂堂王妃,按说她入宫,一般会带上自己的贴身婢女跟嬷嬷,可每一次人都不同,到底是这位离王妃换婢女换的勤快,还是,她在往宫里安置什么人呢?还有,林贵妃既然不喜她,为何不是让她走的远远的,别来碍眼,而是一次次磋磨她,找她出气?再大的气性,等离王妃从京城外赶过来,也该消了吧?”
这番话,让所有人都陷入了沉思。
是啊!
一个人不喜欢另一个人,肯定是眼不见为净的,为何却是反其道而行之,屡屡将那人叫到自己的跟前来?
贵妃的寝宫里,那么多的奴才,还不够她撒气的?
墨北珺眯了眯眼,回想着他少数的几次见到那位离王妃的时候,她是个什么样子。
垂眸想了会儿,再抬眸时,他扫了在场的几个人一眼,最后对着墨北珩说:“阿珩,你希望孤怎么做?”
其实,他更想问墨北珩准备做什么,他要如何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