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他从县志的先后差异看,墨北珩觉得,这位钱乾,应是个能干事的,只不过,他能接替那位前任县尊的位置,只怕,未必是个好相与的。
毕竟,墨北临不会这么傻,让一个可能会暴露自己问题的人坐到这个位置上来。
除非,这个人是他自己的人。
“王爷对下官这样好奇,不若,亲自问问,也许,下官能给您不少惊喜呢。”墨北珩刚问完,一道声音突兀地在驿馆中响起。
胡大人顿时神色紧绷,愣愣地看着来人。
墨北珩同样神色一凛,在反应过来后,扫了临风一眼,那一眼,带着戾气和不满。
他刚到驿馆,按说,临风的人早该将这里封锁了才是,可眼前之人,却如入无人之境,甚至,没有任何人向他示警,而他也没察觉。
临风摸了摸鼻子,这事,他要怎么说?
墨北珩绷着脸,眼神不善“你是钱乾?”
钱乾不卑不亢,甚至唇边还隐隐带着笑意,看起来文质彬彬,但他能轻易绕过临风安排的重重守卫,出现在这儿,可见就不是个简单的:“正是下官。”
“你~”
“王爷想问下官是怎么出现在这儿的?”钱乾笑眯眯的,眼神却很认真。
徐凌山站在一边,垂着头。
他心底里的害怕,从他颤抖的身子反应可见一斑,而钱乾自进屋后,却连一眼都没分给他。
墨北珩抿着唇,没吭声。
钱乾瞥了旁边的胡大人和临风一眼,声音慵懒:“下官武功不好,但好在,还算聪明。”
众人:“?”
所以呢?
你聪明,跟你莫名地出现在这儿有什么关系?
不过,墨北珩暂时也没心思与他纠结他到底是怎么进来的,人都在这儿了,其他的暂时不重要,事后他自有法子能问出来,眼下,正事要紧。
“钱大人,这么晚了,你过来这儿是……”
“哦,我听说您召了老徐,都这么晚了,人还没回去,这不是担心他出点儿什么事,过来看看,再顺道问问,您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毕竟,太子殿下可是吩咐了,让下官好好配合您行事。”
“……”
墨北珩在心里狠狠地翻了个白眼,忍着没骂人。
倒是胡大人,心下惊疑不定,却又不敢声张,主要是,他心里头总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就好像,他们不是真的来剿什么匪的?
墨北珩默了默。
“胡大人,咱们也累了一日了,你早些去歇息吧。”胡大人多聪明啊,立即便明白瑞靖王爷这是要支开自己,单独与这位钱大人议事。
不过,他们胡家一贯是不趟皇子们的浑水的。
早知道来了以后,可能会卷入两个皇子乃至三个皇子的纷争里,他打死也不敢接陛下的旨啊!
算了!
既来之,则安之,走一步算一步吧。
“是啊,挺累的了,下官这便先去歇息了。”胡大人立即顺着墨北珩给的台阶就下了。
只不过,走的时候,墨北珩却叫住了他:“胡大人,这么晚了,徐先生一个人回去不安全,你一会儿叫人给徐先生收拾间屋子出来,今夜,徐先生便在这儿歇着吧。”
胡大人神色一凛,听懂了墨北珩的意思。
王爷这是暗示他,夜里可能会有些不安分的,敢上驿馆这儿来?
他深深地看了眼徐凌山,对着墨北珩点头,离开的时候,顺道便将徐凌山拽走了。
待屋里重归安静以后,墨北珩才问:“你是皇兄的人?”
钱乾漫不经心地点头:“嗯哼~”
墨北珩无语地看了他一眼,没好气地问:“……皇兄可有交代什么?”
早上,他被老头子召到宫里的时候,太极殿内只余下少数的几个大人在议事,皇兄自是也在的,他都没来得及与皇兄多说两句,便来了这儿。
悍匪屠村这事,皇兄知道多少,想要他做到何种地步?
“哦,那倒没有,殿下只是让下官来给您送点儿东西,送完,下官就要回去睡觉了,哎呀,当值了一整日,真有些累呢。”
说完,他便将东西递到了墨北珩手里,还顺势打了个哈欠,再伸了个懒腰。
丝毫没有因为墨北珩是王爷,而表现出任何拘谨的意思。
“……”
你累本王不累?
墨北珩顺手接过,慢慢地将他递上来的卷宗打开,可里边的内容,他越看越惊心,甚至没法想象,墨北临和林家,竟还猖狂至此。
他们竟是为了让那几个村落屠尽,将周边的人都吓走,再借着大山大河的地理优势,豢养私兵?
眼下,离那村子被屠,已经过去好几年了。
这也意味着,墨北临的计划,已经展开好几年了,那他在那里养了多少人?
都藏在村里?
那么大动静,便是周边的都搬走了,能一点儿动静都传不出来?
墨北珩咬牙细想了想,他陡然想到了一个问题:“钱大人,你的武功很好?可以来无影,去无踪的那种?”
“……还好,还好!没有您想象的那么厉害!”
“那你可去过那里了?”
去过吧?
不然如何知道那里如今在做什么,又怎会知道,墨北临和林家干了件这么大的事?
“倒是去过几次。”钱乾老老实实地回答。
事实上,他在里边混了挺长的一段时日,乔装了许久以后,借着大山的地形,从山里的另一端逃出,最后在京城中停留许久,这才投靠了东宫,图的,便是扳倒墨北临。
“林家豢养私兵,墨北临明显是主谋之一,那你呢,你为何趟这趟浑水,还将皇兄与本王都拉了进来?”墨北珩眯了眯眼,打量着眼前一言一行都装作洒脱大气的男子。
钱乾神色一变,看着墨北珩,并不说话。
墨北珩抿了抿唇:“钱大人不说,想来是有些难言之隐了,既如此,那本王只问你一个问题。”
“王爷,您问。”
“你的目的,与本王,与皇兄掺和这事的目的,是一致的?”
目的都是墨北临?
钱乾默了默,才说:“若是墨北临,自然便是一致的。”
“既如此,那便由你带路,我们去看看那村落的夜晚,到底有多诡异,如何?”
墨北珩浅浅一笑,没往下追问。
这位钱大人是皇兄的人。
皇兄既信得过他,而他与他们的目标一致,那便没有追根究底的必要,敌人的敌人,自然也是朋友。
看着钱乾在提起墨北临的时候,眼底有着刻骨的恨意。
墨北珩就明白,这人是可用之人。
【提示一下:钱乾是熟人,前文在别人的口中出现过几回了,不过,钱乾不是他的本名,前文出现的是另一个名字,大家可以根据这件事猜一猜他是谁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