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绾绾闻言,心底一颤,虽然没有回黎蕴柔,但几乎抿成一条线的唇,泄露了她的真实想法。
黎蕴柔也没管谢绾绾此刻是个什么想法。
她自顾自的说:“其实,我们的一生不短也不长,何必纠结于未来没有发生的事,而忽略了眼前人呢?
你与其担心王爷表哥的爱恨来得太快,为何不干脆努努力,让他没法去爱另一个人,恨另一个人,让他眼前心上都只你一个呢?
宸安姨母嫁了三个人,最终在谢姨父这儿得到了婚姻的圆满,她有勇气试错三回,你是她的女儿,竟没有在一个人身上试错一两回的勇气?
其实,我不信你不懂,只要王爷表哥远离京城这一摊子浑水,任他天高海阔,又还有谁能逼得了他纳侧妃,迎妾侍?你大可以早早地怂恿着王爷表哥回西北去。
到了那儿,除了你和他自己,谁还能逼得了他,谁还敢往他房里塞人?”
黎蕴柔说完这些,看了呆愣着,神色茫然的谢绾绾,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才幽幽地再劝一句:“绾绾姐姐,听听你的心怎么选吧?”
“我……”谢绾绾心思微动。
不得不说,黎蕴柔的话,都说到了她的心坎里了。
她有心结,也没有阿娘那样的勇气,能够将自己的婚姻当做赌注,一再地把自己的人生交到旁的人手里。
阿娘嫁了三次,最后也只得了阿爹的宽厚相待。
那她呢?
她在墨北珩这儿狠狠地栽了个跟头,摔得不轻,可她要因为未来不知会不会发生的事,就此彻底否定了墨北珩,断了自己与他的这一段吗?
“绾绾姐姐,王爷表哥自小便长在了西北,他是在一堆糙老爷们那里长大的,从来没有人教过他如何去爱一个人,他在学了,在学着爱你,你要不要再给他一个机会?”
谢绾绾没有回答。
一时之间,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黎蕴柔见她这样,决定下一剂猛药。
她实在看不下去了,这两人搁这玩什么呢?
两个人成日里,你不说,我也不问,看着都累,就墨北珩那锯嘴葫芦似的风格,这王妃,他能追八百年去。
于是,她琢磨了一下,便从墨北珩可能没说的那些事儿里边,选了一件事出来。
然后对那事稍作润色,便说了出来:“这些时日,王爷表哥总日日跟在你身边,偶尔会消失一两日,这事,你可有仔细问过他为何没有出现?”
谢绾绾:“什么?”
“没问吧?你看你看,你们俩总这样,你不问,他不说,你们再这样,往后还会有无数的误会,别人稍加挑拨就能让你们再一次伤筋动骨,可最终苦的依旧是你们两个人啊?”
黎蕴柔苦口婆心,很无奈地劝了劝。
谢绾绾抿着唇,一言不发。
她也不知道为何自己在面对墨北珩的时候,会这样别扭,明明,她的性子不是这样的。
“自珍馐记那事之后,太医曾说王爷表哥可能中了毒,这事你知道吧?”
谢绾绾闻言,猛地抬起眸子看她。
她是什么意思?
不是没事吗?
墨北珩都醒了,而且,他看着活蹦乱跳,健健康康的?
“确定了,他中了苗疆人下的毒,秦蓁回来以后就确定了,不过,她眼下也没有什么好的法子可以帮他解毒。
那毒有个特性,它会让人陷入执念化成的梦境里,若无法分清现实与梦境,便很难醒来。
即便能醒来,他一日没法解毒,便一日不得安生,总时不时要提防着自己会陷入沉睡。
睡得时日长短,取决于他分清梦境与现实的快慢。
王爷表哥那几次没出现,便是因为他陷入昏睡中了。
秦蓁也在研究解毒的法子。
可这也是有时效性的,你改日有空,可以偷偷注意一下,王爷表哥的腹部伤口处,应该有一条紫色的线,从伤口往心口蔓延,一旦到了心口,那便神仙都难救了。”
谢绾绾心底一痛,猛地站了起来:“什么?怎么会?”
“绾绾姐姐,王爷表哥肯定没跟你提过他中毒的事吧?若这毒没法解,他也活不长了。
何况,他现在还去了临城那样的地方,那可是老六的地盘,说什么悍匪杀人,指不定就是老六搞出来的,目的便是请君入瓮,害了王爷表哥。
他腿伤刚愈不久,就又中了毒,如今还要到那样的地方去,还不知道这里边是不是个陷阱。
绾绾姐姐,珍惜你跟王爷表哥还能在一起的每一天吧,别让自己后悔。”
这话说完,黎蕴柔深深地看了谢绾绾一眼,便大步离开了。
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若她依然无动于衷,那她那位便宜表哥就真的~可以换一个人追了。
毕竟,在生死面前,其他的都是小事。
谢绾绾若是连他的生死都不在意了,说明她是真的不会回头了,那墨北珩还追个屁啊,还不如早点回西北战场去算了,省的在这儿碍了人家的眼。
哎!
她可真是,用着表妹的身份,操着亲娘的心。
不管,若这次的事成了,他不得给自己一个大的奖励啊?
王爷表哥身上有什么是比较值钱好玩的呢?
黎蕴柔回头看了一眼谢绾绾的院子,然后摸着下巴,作思索状,旋即似是想到了什么,眼神发亮,哼着小曲,优哉游哉地走了。
屋里。
谢绾绾的脑海中,不断回溯着黎蕴柔说的那些话,心底的寒意一阵一阵儿地从脚底心往上涌。
她再也坐不住了。
“秋辞,让人去备马,我要出京一趟。”此时此刻,想见墨北珩的心比什么都强烈。
她想见他,就现在!
秋辞被她这突如其来的决定吓了一跳,她下意识地去看漏刻上的时间,劝道:“小姐,不若,再等两日吧,再过两日便是中秋,王爷指不定就赶回来了。”
谢绾绾充耳不闻,一边回屋换一身骑装,一边与秋辞说:“你去简单收拾几件衣裳,再多带一些伤药,以备不时之需,另外,你去跟章山说一声,让他多带些人,随我去临城。”
“小姐,奴婢知道您着急,但眼下晌午已过,您这时候出发,到临城怕是都要天黑了,何况,您身子也不好,不能这样奔波赶路……”
秋辞还要劝。
谢绾绾闻言,手中的动作顿了顿,她看了一眼漏刻,手上的动作反而更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