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蓁捂着鼻子,冷冷地将手中的小东西一丢,咣当地一声,在这密室中,尤为清脆响亮。
韩淼淼被吓得身子一缩,跌坐在地,眼神空洞地看着前方。
谢绾绾看着她,欲言又止:“秦姑娘,我们先出去吧,这里~”
她话中未尽之意,在场的人也都听出来了。
秦蓁挥了挥手,似笑非笑地提醒道:“嗯,也好。来人,将她带下去,让人清理干净,本郡主那药谷里,正好缺个药人儿,这一个,正正合适,你们都得给本郡主将人给看好了,死了伤了残了,那可都影响本郡主的心情的。”
这便是要让韩淼淼,清醒地看着自己慢慢被折磨而死的意思了。
那两侍卫,原本因着韩淼淼的失态而松了些手劲儿的,如今听秦蓁这样说,立即又使了些巧力,将人稳稳地抓着,尽管鼻尖依然萦绕着不太好的气味,但也只能忍着。
韩淼淼一怔,错愕地问:“你,你要把我当药人?”
药人,顾名思义,其最大的用处便是用来试药的。
秦蓁强忍着恶心,凑近她一些,上下打量了她一眼,摸了摸下巴,反问:“不行吗?”
问过以后,她也不等对方给答案,而是自顾自地往下说:“我之前总觉得用药人太残忍,也太血腥,所以,都是用的小畜生。
比如说,用白老鼠什么的试药。
但我总觉得那药,效用差了一些。
没法子,王爷的毒还没解呢,我琢磨了好一阵儿解毒的法子,也试过了好几样,总觉得有一味药引子的效用没发挥出来,这不,有人提议,可以拿几个死囚做做药人。
反正都是要死的,早死晚死都是死。
是一刀毙命,还是刑车裂,亦或者,被我当做药人,好像也没什么区别,是吧,王爷?”
说完,她扭过头,眼巴巴地盯着墨北珩,像是在求得什么肯定似的。
墨北珩微怔,旋即点头,甚至配合道:“算了,牢里那位死囚,总归也没作恶至此,你要药人,用那人也一样,一会儿,你将她和墨北临与天牢那两个死囚换回来,明日行刑以后,念在兄弟亲戚一场,本王会派人去为你们夫妻敛骨的,总不会让你们就这么被扔到乱葬岗里去。”
秦蓁小眼微亮,赞许地看了谢绾绾一眼。
你们家这位,也不是真的这么蠢的嘛!
好歹还知道配合我!
谢绾绾抿了抿唇,微微地拉了拉墨北珩的宽袖:“我们走吧。”
“别,别走,墨北珩,你的毒,我能解,我能帮你解,只要你留我和孩子一命……”韩淼淼本就惊慌失措,再一听明日便要刑车裂了,更是什么都顾不上了。
果然,她的话一出,原本要出门的三个人都停了下来。
“他的毒,我也能解。”秦蓁冷淡地撂下一句,逼着她往下说更多的东西。
韩淼淼此刻什么都顾不上了。
“不,你不行,那毒出自西宛皇室,但我和姑母为了以后能控制住他,对毒药的配方做了些调整,没有我们的配方,你解不了的。”
“呵~笑话!本郡主是江湖有名的大夫,天底下的上百种奇毒,无数人都说没有法子的伤,我都能解,都能治,墨北珩的腿伤是我治的,太子和几位皇子身上的毒,我也都解了,如今,墨北珩身上的这个毒,虽说棘手了些,但我还是有把握的,大不了,多找几个药人,多试几回便是。”
秦蓁笑容张扬肆意,说这话的时候,骨子里透出的自信,让所有人都无法直视。
越是如此,韩淼淼越是惊慌。
“不不不,不可能,那毒用了墨北临身上的血为引,没有同族的血脉药引,你在谁身上试药都没用,都解不了,你解不了,哈哈,只有我,只有我能解!”
韩淼淼疯了似的,将墨北珩身上的毒最关键的一道药引子说了出来而不自知。
她尤自欣喜,以为自己稳稳地拿捏着墨北珩的性命。
以为只要这个筹码还在自己手里,他们就不会对自己下死手。
可站在她对面的三个人,却是脸上堆满了笑意。
他们像看傻子一样地看着她。
“你们为何这样笑,是在笑我?为何要笑我?”韩淼淼蹙着眉,很不高兴地斥责。
秦蓁冷冷地笑了笑:“你已经将最重要的药引子说出来了,自己没发觉吗?”
韩淼淼闻言,方才的那一丝得意,顿时就像一块被打碎的玻璃般,随着一声脆响,最后什么都没了。
她怔住!
愣愣地看着墨北珩搂着谢绾绾,身边跟着秦蓁,三个人大摇大摆地走出了她的视线。
甚至,她远远地还听到了秦蓁与他们说马上便能将解药配出来那样的话。
在这一刻。
韩淼淼心底欲哭无泪,只有一个念头:完了!
墨北珩和谢绾绾两人从畅欢楼的密室出来以后,哪里都没去,两人径自上了马车,一路相对无言,安安静静地回家,那一路上,两人原想说什么,可话到了嘴边,又好像说不出来。
与此同时。
谢宅。
谢绾绾的院子墙边。
几个泥水匠正哼哧哼哧地盖着砖块,将墨北珩才刚砸出来的那扇通往谢绾绾院子的‘院门’封上,而不远处,墨初宁则是冷着一张脸,淡淡地盯着看。
章山带的那一队人,藏在暗处,一个个儿地眼带茫然。
却见墨初宁冷冷地扫了他们藏身之处一眼,旋即,召了管家到跟前,低声安排了什么,那管家闻言,蹙了蹙眉,却又似乎急急忙忙地下去了。
因着有墨北珩和临风在谢绾绾身边,章山便没跟着,而是在房里休息。
谢宅院子跟熙园院墙的动静,自然瞒不过他。
他匆匆地从房里出来,直奔那院子而去,看到墨初宁裹挟着凉意的眼神,章山只觉得后脊一凉,心中不好的预感,袭满全身。
这是……发生了什么事啊?
宸安长公主怎的,看起来这样生气?
章山缩了缩脖子,赶紧行礼:“卑职,章山,参见宸安长公主。”
墨初宁也不欲与他为难,只淡声说:“带着你的人,滚出这个院子,若今日以后,再让本宫看见你们任何一个人,可就莫要怪本宫以刺客之名严惩了。”
“长公主,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我们家王爷和王妃~”
章山刚要提,却见墨初宁怒声强调:“章侍卫,你该唤她,婉宁郡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