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北珩睨着在自己前边弯腰行礼的曹心兰。
只见她身上虽披着斗篷,裙子的前边却是露出让人不忍直视的汹涌,那双眼,似有若无地勾着他。
平白地就让他想到前世老七曾带过一个青楼女子出现在他身边的画面。
想到老七,墨北珩的眸子深了深。
曹心兰与那女子一样,举止轻浮,眼神间,媚意横生,惺惺作态,那一身与柳馨儿极相似的穿着,却因着她发上的发髻而变得十分扭曲。
墨北珩冷嗤了一声,看不出是信了她还是没信她。
但跟在墨北珩身边十余年,对他的脾性十分了解的临风却清晰地感觉到,墨北珩这般平静的面容表象下,往往藏着极为疯狂的阴鸷和偏执的心思。
出来时便与皇后众人拉开了些距离的黎瑾月同样也感觉到了。
她若有所思地打量着墨北珩对谢绾绾的态度以及他与皇后之间隐隐的对立之势,心中有了不少盘算,有关于谢绾绾的,也有关于其他的。
这么明显的打量,墨北珩自然也感受到了。
但他能察觉到,盯着他看的这道视线并没有恶意,他看了一眼黎瑾月所在的方向,与她坦然的视线对上。
既是没有恶意,便不必多管:“走吧,绾绾,本王先送你回府。”
谢绾绾轻轻点头,立即便进了撵轿内坐好。
皇后一行人因着墨北珩对谢绾绾的态度,怔在原地,依着她们所知,墨北珩便是在新婚初期,都不曾亲自到宫里接过谢绾绾,更不曾对她展现这样的亲近。
如今,是怎么一回事?
眼见着那些奴才已经要将墨北珩连人带轮椅抬上撵轿,皇后着急拦住:“珩儿,谢氏这般狂悖,作为皇家儿媳,却无任何悔意,她这一走,以后让旁的人怎么看我们大宁皇室?”
墨北珩眼神的阴鸷一闪而过,再转身面对皇后的时候,神情却是温和的:“那不如,皇后娘娘与本王说说,绾绾究竟做了什么狂悖之事?”
“她……”皇后哑口无言。
“说不出来?”
“北珩哥哥,王妃姐姐方才言语顶撞姑母,又一再不守皇家规矩,大家也是看到了的,姑母也是气急了,这才小惩大诫一番,你可莫要辜负了姑母的一番好意啊!”
墨北珩掏了掏耳朵,动作有些漫不经心。
他冷冷地扫了一眼曹心兰,对于她一再抹黑绾绾,模糊焦点,俨然没有任何耐心:“秋辞,你来说。”
谢绾绾不想解释,但秋辞却不是,她早就想替自家小姐出一口气了。
眼下,她能明显感觉到,墨北珩是站在自家小姐这一边的,那她就不用客气了。
于是,不等皇后她们阻止,她就倒豆子一般,将方才暖阁内的那些事,全都一一地说了出来。
末了,她还不忘添了一句:“王妃明确表示自己没有妹妹,这位曹小姐,却听不懂似的,一再以妹妹自称,一口一句‘王妃姐姐’,是上赶着给王敬茶,迫不及待地给王妃下马威呢。”
谢绾绾坐在撵轿里,再听一遍这些话,仍是觉得难堪。
她拼命地仰起头,生怕眼泪落下,但红了的眼眶,止不住的眼泪,仍是从眼角落下。
墨北珩听完秋辞的复述,下颌紧缩,唇抿成了一条直线。
“是这样吗?曹小姐?”墨北珩人未动,声音却冷成了冰锥子。
“不是,臣女……”
曹心兰原本还沉浸在终于得了墨北珩一个眼神的欢喜里,丝毫没有察觉到墨北珩眸子里的危险,可下一瞬,却因着黎瑾月的一句话,而僵在原地。
“怎么不是呢?曹小姐方才可是一再无视瑞靖王妃的话,咄咄逼人,一口一句‘王妃姐姐’,生怕旁的人不知道,她要入瑞靖王府为侧妃了呢。”
“世子妃,你……”
“本王的侧妃啊?”墨北珩笑了一声,故意扬着声问撵轿里的谢绾绾:“绾绾,你没有告诉曹小姐,本王昨夜与你说了什么吗?”
谢绾绾掀开一侧的帘子,垂眸低声回:“曹小姐听不懂。”
墨北珩点头:“既如此,那本王便想想法子让她长点记性吧,这样,她便懂了。”
说罢,他立即喊人:“来人,掌嘴。”
话落,立即便有太监去拉曹心兰,曹心兰面色微白,她轻轻扯了扯皇后的手臂,皇后微微一动,将曹心兰挡在身后,半步不让。
皇后身后的一众贵妇人都默默地站远了些,生怕被墨北珩的怒气波及。
蠢货!
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
皇后暗骂了一声,对于曹心兰连墨北珩的半分眼神都没吸引到而有些着急。
墨北珩此举,明显是要当众给她难堪,替那谢氏挽尊。
若她就这么听之任之,那以后怕是谁都敢蹬鼻子上脸,不将她放在眼里了。
她瞪了太监一眼,随后扬起温和的笑:“珩儿,兰儿不过是称呼上,有些不合规矩,你便看在母后的份儿上,这一次便轻饶了她,以后,她再不会这般了。”
皇后将曹心兰的全部错,归到了称呼错误上,他再上纲上线,可就太小气了。
岂料,墨北珩连眼神都懒得分给他,而是道:“还不动手?”
那太监犹犹豫豫,没敢动。
方才,若是皇后不插手,那这就是王爷要教训一个言行无状,没有任何品级官家女子,可皇后明显是要保下曹小姐的,那他们哪里还敢动?
一个一品亲王,一个超品皇后,他们谁也得罪不起啊!
墨北珩看了一眼谢绾绾苍白的唇色,似乎没了耐心:“看来,本王的话在宫里不太好使啊。”
他轻叹了一声。
皇后捕捉到这一点,放松了些身子,以为墨北珩明白他自己在皇室的处境算不上好,不会轻易得罪了自己。
曹心兰察言观色,像是有了更多的底气,站在皇后身边,看向谢绾绾的眸子,带着一抹得意。
但她高兴早了!
“章山……”
“属下在。”章山方才就想动作了。
虽说不好打女人,但有些女人,就该打,不过是一个没品没阶的官家女子,就敢欺辱王妃,那以后谁都敢上杆子在他家主子头上拉屎了。
“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