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靖王府书房内。
就在春莹与谢绾绾几人在详细复盘这几日京城里的事以及那些刺杀的线索时，章山也带着手中的消息，回到了瑞靖王府中。
与外边的风声鹤唳不同，墨北珩的心情是极为舒爽的。
他布了这么大的一个局，冒险让人进入荣王府废了孙霖，心一直就提的高高的。
如今尘埃落定，只剩下最后两步，便能让墨北炎和柳馨儿再无翻身之地。
这么想来，还真是快意的很啊。
若是这些事，能与绾绾说说，那就更好了。
“王爷，章山回来了。”
临风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墨北珩正在写字的手顿了顿，片刻后才开口：“让他进来。”
章山风风火火地进了屋里，没等墨北珩问什么，便半跪在地上：“王爷，宫里有人要杀王妃。”
就这么一句，书房中顿时陷入莫名的低气压中。
“谁？”
墨北珩神色冰冷，嘴里轻轻吐出一个字，冷漠的语调，让章山和方才跟着进屋的临风两人不由地缩了缩脖子。
他与临风对视一眼，老老实实地回道：“有些线索了，但还没查出来。”
若是查出来，就不是这句话了。
但这是眼下最大的事。
便是证据不足，他也不能瞒着。
虽说王妃并未出事，但有这么一个小人在暗处盯着，这人一日不除，王妃一日都有危险。
这样下去，谁都没法安生过日子。
还是得让王爷知道，才能再多派些人好好细细查查。
“这么说，是有怀疑的对象了？”
墨北珩淡淡地掀眸，睨着下方的章山。
章山立即将那日发生的事，包括春莹受伤、前后有两拨杀手追击，以及他们针对的对象是谢绾绾，但被春莹挡了过去的事，一五一十地说的清清楚楚。
这里边，自然就包括他手中的那只样式奇怪，材质极好的令牌上。
墨北珩将东西接到手里，低头看了眼，他的瞳孔骤缩，神色剧变，手倏地攥住那东西，差点儿就将东西给捏碎了。
这东西，他见过，在前世的时候。
前世，他在宫里游荡，在见着柳馨儿与墨北炎狼狈为奸后，浑浑噩噩地往外飘去的时候，宫里的一名大太监被一位仓促跑过来的小太监撞作一团。
那被撞的大太监一个趔趄摔在地上。
他身上的一只令牌样式的东西也摔了出来。
那人骂骂咧咧地几句后，有身边伺候的人发现了令牌，忙将牌子捡起来递给那个大太监。
大太监瞳孔微缩，四下看了看，猛地将东西收入怀里，对着那小太监冷哼了一声，匆匆离开，往后宫的方向去了。
当时，墨北珩压根没心思在意这些，只多看了两眼那样式奇怪的令牌便走了。
如今再见到这个东西，他浑身冰寒。
那个大太监，他认识。
是前世跟在柳馨儿身边，带兵一路追着绾绾的马车出城的那个大太监，苏贵。
那是苏贵的东西！
若不是这一回，墨北珩只怕自己都要忘记了，后宫中还有不少与苏贵一般的人在伺机而动。
他将大部分的精力都放在墨北炎与那些朝臣上边，却忽略了离着皇宫那几位最近的这些小人。
墨北珩唇紧紧地抿着，眸子如鹰般阴鸷地盯着远处。
章山和临风大气都不敢喘一声，他们家主子这么可怕的样子，他们这还是第一次见，着实没胆量去招惹。
书房里一阵沉寂。
半晌后，墨北珩将东西丢到临风面前，冷着声道：“临风，把这东西的样式画出来，联络宫里的人，查查宫里一个叫苏贵的太监。将他的事，事无巨细地都给本王查清楚。”
一个太监，手里有这样的信物，还使唤的动一批暗卫？
这人，不得不防。
临风一愣：“王爷，您的意思是说，这东西，是宫里那位叫苏贵的太监的？”
章山也一阵愕然。
是一位太监的？
什么样的太监，竟还敢派人沿途截杀他们王妃，是觉得脑袋太累，需要出门散散步吗？
“嗯。”
可能是，也可能不是，总归都查一查就是了。
“属下一会儿便去。”临风垂眸，知道墨北珩的话还没安排完，便老实地待着。
墨北珩默了默，才又说：“让他们加快些计划，下个月端午前，本王不想再看到墨北炎与柳馨儿还与本王看到同一个太阳。”
临风神色一顿：“王爷？”
计划若是加快，怕是容易被抓着错处，露出马脚啊！
“照本王的话去做。”墨北珩淡淡地睨了他一眼，补充了一句：“方才说的那个太监，他背后除了墨北炎，也许还有别人，你多上点心。”
“是。”
临风从始至终面色淡淡，但章山却蹲不住了。
这事，得与春莹那丫头说说去。
虽说一开始他们有怀疑过是宫里的人，但总还是不太敢相信自己的推断。
如今证实，的确就是宫里的人，那事情就不同了。
一个死太监，哪儿来那么大的能耐，必然是宫里的主子指使的啊！
王妃如今可没了王妃的一品头衔，这宫里的主子要想对王妃做点儿什么，那能用的名目可太多了。
王妃危矣！
他边想边与墨北珩告退，脚步极快，转眼便出了书房：“那个，王爷，事情紧急，属下先回去一趟，这事得让春莹姑娘提醒提醒王妃才是。”
临风闻言，唇角顿时抽了抽，他忙地一把拽住章山：“章山，王爷还没将事安排好，你着什么急？”
再说了，他说回去是什么意思？
回哪儿去？
“不能不着急啊，王妃如今可不比从前。若真是宫里的主子要对王妃下手，那她们随意搬出个什么要见见王妃的名号，王妃都没法推脱掉啊。”
官大一级压死人。
王妃如今恢复商户女之身，比起宫里那些嫔妃，还是差了好大一截的。
墨北珩倒没在意章山的举动，而是敏锐地从他的话里，发现了某个十分关键的东西。
他眯了眯眼，摸着下巴盯着章山看。
章山被盯的无所适从，他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又偷偷地瞄了墨北珩一眼，然后很不自在地挠了挠头，试探性地开口：“王，王爷？”
墨北珩没应。
半晌。
他才幽幽地开口：“章山，你与绾绾身边那个叫春莹的，很熟？”
章山不蠢，当然明白他家王爷的语气听着有些不怀好意。
他忙地否认：“……额，也不是很熟。”
虽说出生入死过一场，但春莹姑娘好像看他真的不太顺眼。
对着他的时候，明明那张脸怎么看都没什么威胁性，但她乐此不彼地对他横眉冷对。
“是吗？你救了她两回，她就没说要如何报答报答你？”
墨北珩站到他眼前，眼神讳莫如深，像是透过他在看什么似的。
章山闻言，身子顿了顿。
下一瞬，他的眸子发亮，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