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儿一早,负责买卖庄子的牙人竟给他递了消息。
说是那宅子的主子将宅子交到他们牙行出售,希望能尽快将宅子卖出去。
这可不就是瞌睡送枕头了吗?
临风兴冲冲的将那宅子的东西都一一问清楚,哪知,竟就在牙人报出那神秘人的交易价格时,犯了难。
眼下。
墨北珩的目光始终落在这处宅子上,眉梢都是轻松的。
他指着熙园的图样,对临风道:“就这个吧。早些处理好,本王也好早些搬过去。”
一想到能日日见着谢绾绾,墨北珩心头一阵火热。
临风:“……”
这买大白菜似的语气!
哎!
他就知道他家王爷会选熙园,毕竟,它与谢宅仅一墙之隔。
主院的院墙还正好与王妃所住的院子侧门相对,他家王爷若是想见王妃,都不必爬墙,站到二楼的走廊上,亦或者爬到屋顶便能看到王妃院子里的动静,简直不要太好。
“还不去?”
见临风不动,墨北珩蹙着眉,看了他一眼。
临风支支吾吾:“王爷,这宅子虽好,但是价格上,贵了一些。不若,您再等两日,属下再给您多寻摸几处宅子,到时候您再好好选选。”
从他家王爷看都不再看其他的图样,临风便知,他寻的其他宅子,他家王爷都看不进去。
但熙园吧,他说贵了一些都是含蓄的。
那熙园的主子,叫出的价格可是高出行价的三倍还多,根本就不是诚心要找买家的样子。
而且,对方留下的话,也耐人寻味极了,像是故意刁难他家王爷似的。
墨北珩从未经手这些,并不知道眼下的宅子行价多少,但他想,再贵也贵不到哪儿去,也没多想。
“那卖家开价多少啊,你去谈就是了。”
临风怯懦地瞅了他一眼,讪讪地道:“十,十万两银子。”
“多少?”
墨北珩以为自己听错了。
“十万两,不二价。”
临风老老实实地说了一遍,说完,还小心翼翼地觑了墨北珩一眼。
“他怎么不去抢?”墨北珩愣了一下,猛地爆出这一句。
那宅子是金子做的吗?
也好意思喊出这样的价格来?
十万两若都换成粮食,够他们西北军营三十万大军买小半年的粮食了。
虽说他常年不经手商事,并不清楚京城的宅子交易行情,但他又不是傻子,这价格一听就知道有猫腻,对方将他当冤大头了?
还是说,对方就是耍着他玩的?
临风闻言,并没应话。
别说是他家王爷,便是他自己,在听到这个价钱的时候,也直觉对方是在耍他们。
虽说京城遍地是世家权贵,宅子的价格居高不下。
但这宅子的行情价,撑死就只值四万两,对方开口就是十万两,这不是闹他们呢嘛。
“对方除了这个,可有说什么别的?”墨北珩跨着脸,面无表情地询问。
他就不信,对方有意刁难,会不提些别的条件。
临风想了想,复述了一遍对方让牙人代为转达的话。
“对方让牙人向您转达一句话,让您不必为这些宅子费心思,让您……让您买不起就滚。”
临风小心地觑着墨北珩。
他保证,这是牙人转达的,对方的原话,他绝对没有添油加醋的意思。
对方确确实实说的就是‘买不起就滚’。
墨北珩眯了眯眼,听到这句话,他并不生气,反而乐了。
对方在借着这宅子,给他传话,警告他离绾绾远一点儿,不肖想,肯定是谢家人所为。
会是绾绾那个三哥哥吗?
还是别的什么人?
可他怎么就那么不想呢?
不就十万两吗?
绾绾为了他,放弃了谢家的半数家财,这十万两银子算什么,他给就是了。
墨北珩咬牙,肉疼地开口:“十万两就十万两,你让牙人去把那人叫过来,就说本王同意了,让他尽快过来与本王一儿去把那契书给签了。”
这样,他才能早些搬过去。
对方想阻止他追回绾绾,不让他搬过去,他偏要追给那人看,偏要住过去,气死那丫的。
“……”
临风愣了愣,王爷这豪横的语气听着怎么那么奇怪呢,说的好像他有这十万两似的。
“还愣着干什么?”
墨北珩烦躁地看了他一眼。
哪知,临风不怎么好意思地开口说:“王爷,去找宅子的时候,属下就先去找过许公公和安嬷嬷询问过府中眼下能支配的银子了,许公公说,账面上没多少。”
“……”
墨北珩怔了怔,尴尬地咳了一声:“那个,你让许公公他们来一趟。”
好吧,话说的太早了。
临风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去叫人了。
约莫两刻钟后。
许公公和安嬷嬷各自抱着一堆账本站在了墨北珩的面前。
墨北珩看着他们手中的账册,眉头皱成了川字。
他狠狠地闭了闭眼,手爬上眉峰揉了揉:“本王现在没空看这些,你们直接说说,王府里能用的银子有多少?”
许公公掂了掂手中的册子,迟疑了一下,才回话:“回王爷,这两年,庄子的收成不太好,但铺子的收支是不错的,只是……您这些年的亏空极大,铺子的收支不平衡,这一进一出的,府里现在没存下多少银子。”
“本王的亏空?”
墨北珩一头雾水,他怎么不知道他的花销这么大?
安嬷嬷适当地插了一句嘴:“是。您这些年,每年的支出都逾数十万两,便是皇后娘娘给您再多的银子,也扛不住您这么花呀。”
她话里话外,颇有些怨言。
皇后娘娘留给王爷的银子,可不是给他这般花出去的,而是留着给他以后成婚生子过日子的。
哪知……
哎!
临风惊了一下,下意识地看向墨北珩,旋即想了起来那些银子的去向,也就去年王妃入府,带来宝丰钱庄,王府的压力这才好些。
哎,都是西北大军给闹的。
而且,账面上的每一次签账,都还是他与章山亲自去的。
墨北珩仍云里雾里的,他缓缓地撇过头,看向临风,想要一个解释。
临风感觉头皮一紧,呐呐地说:“王爷,那个,自前些年,太子殿下将皇后娘娘留给您的产业交到您手里以后,您便说,往后决不能饿着渴着冷着那些弟兄们,所有的产业营收一律先紧着些他们,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