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一句话，大家都听懂了她话里的潜台词。
秦蓁的意思是可以尝试用其他的替代药材，但只能是试试，谁也不知道用了以后会是什么样的效果。
这里边的差别在于替代的药材效果是不确定的。
而本就要找到药材，效果是确定的。
“替代的药材是什么？本王先让人去备着，以备不时之需。至于那两味药，你把图样画下来，本王让人去寻。”墨北珩急切的说。
秦蓁见他坚持，默了一下，才道：“古籍有载，它们多长在千岭耸立、峭壁悬崖，千山万壑、层峦叠嶂的深山绝地中，百年难得一见。最后一次出现，是五十年前，出现在西北的角山关深山内。那药，被一冒险进山的药农采了，制成药丸子，高价卖了去，至于如今是不是还在，就不知道了。”
墨北珩闻言，微微一愣。
就在西北吗？
在角山关深山里？
作为一个自小便长在西北的将士，墨北珩当然知道角山关后的深山是个什么所在，那是一座连樵夫，猎户，药农都不敢轻易靠近的荒山。
荒山状似牛角，以角山关为中心，两侧宛如牛角往外延伸，山的背面成了成了一道既深且长的弧形谷地，山与山之间，连绵不绝，猛禽异兽扎堆。
角山关‘牛角’的一边，是西宛国等几个小国，另一边则是大宁的国界，也是西北傅家军所在的营地。
它就像是一道绵延不绝的屏障，将大宁与西北的其他几个小国彻底阻隔开来，便是西北的几个小国有心要做点什么，也不敢轻易地越过这座山来，而是选择绕道而行。
偶有不怕死的人不信邪，非要进山去寻一寻机会，多是有去无回。
偶有能回来的，那也是缺胳膊断腿，浑身浴血地强撑着残破的身体，逃到了山脚下，被村民发现，侥幸捡回一条命的那种。
是以，这荒山深处，还有一个挺唬人的名字，叫死亡谷。
谢绾绾爱看话本和游记，虽不曾去过这地方，但角山关里的这座深山，她也是在游记上看到过的，这么说来，要寻到那药，怕是还要填进去不少人命。
思及此，她抿了抿唇，心底也沉重了几分。
过了一会儿。
“你先画下来吧。”墨北珩的声音，再一次清晰的响起。
他心底暗暗地决心，待这些日子的事一了，便立即亲自去寻。
绾绾为他做了这么多，他也想为她做点儿什么。
许是看出了墨北珩心中所想，秦蓁对着谢绾绾补充道：“这药，喜湿，喜冷，多长在水边不远处，而且，若是能在药草采下的三日内入药，效果是最好的，若是制成药丸子，效果也就大打折扣了。”
她没直接说，这药草周边，往往是群蛇腹地中，但在场的人却都听懂了。
而且，三日内便得入药，这意味着，谢绾绾与秦蓁得一起过去。
墨北珩迟疑地看着谢绾绾和秦蓁，谢老爷和谢夫人虽然对死亡谷并不了解，但从秦蓁与墨北珩的对话里，也能捕捉到要寻到这药，去的人怕是九死一生才能拿的回来。
这无异于以命换命，是以，屋里一时寂静无声，谁也没有说话。
秦蓁的视线，重新转回到了写药方的纸上，重新沾墨，细细想了想她在异世看到过的，关于这两味药的样子。
事实上，古籍确实有过这药的寥寥几笔记载，但它们的真正样子和药效，却是不甚清晰的。
好在，秦蓁穿到这异世之前就有个爱琢磨古籍医书的老中医外祖父。
她自小跟着外祖父长大，自然也看了不少，后来在外祖父的一本藏书中，看到过它们的记载，又在另一本现代的医学教案上，见到过它们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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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谢家里的凝重，京城乃至瑞靖王府外，可就很热闹了。
王钦带着人，浩浩荡荡地抬着永瑞帝私库里的东西，送去了瑞靖王府，如今，王府里的管事只剩下许公公，安嬷嬷则被墨北珩安排到了熙园，暂时管着熙园。
许公公接过王钦给的单子，只觉得那东西沉甸甸的，他抿唇不语。
没能见着墨北珩，许公公也不提他去哪儿了。
王钦只好僵着脸，笑着说：“许总管，这些可都是陛下的宝贝，他昨儿个听说咱们殿下缺银子，便着奴才全都给送过来了，这可是陛下私库里的一半儿呢，可见陛下的爱重。”
他的本意，是想要透过许公公的嘴，提醒墨北珩，他们陛下对他是很看重的。
可这话到了许公公的耳朵里，却变了一个味儿。
呵~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
王爷为大宁鞠躬尽瘁，身上的刀疤剑伤无数，九死一生地捡回一条命回京休养，也没见陛下多关心几句啊。
如今送来这些个东西，谁知道陛下后面是要算计他们王爷什么？
这些日子，他也算是琢磨明白了。
明明王府压根就没几个银子，但王爷却仍是咬咬牙买下王妃家里旁边的宅子，感情，他们家王爷是拿王府与世子妃做了什么交易才得来的。
王府这一阵的人来人往，如今还在门外挂着‘今日休息’的门牌，都将王爷推上了风口浪尖上。
现在满京城，谁不是在暗戳戳地嘲笑他家王爷穷疯了？
堂堂一品亲王府连十万两银子都拿不出来，别的皇子却是安安稳稳地在京城里，吃香的，喝辣的，许公公心里便不是滋味。
若是皇后娘娘知道，她去了半条命才拼死生下的孩子，被陛下这样对待，怕是心都要疼死了。
一想到这些，许公公连带着看王钦都没什么好脸色。
他冷淡地应了王钦一声：“哦。”
王钦正笑眯眯地要往下说，被他这么一句噎住，他狐疑地盯着许公公看。
他怎么觉着，这厮好像不太高兴？
许公公哪里是不高兴？
他是担心这些东西的背后，需得他家王爷付出更大的代价。
王钦见许公公比较冷淡，也没多想，但他还是将永瑞帝交代的话又说了一遍：“许公公，既然王爷不在府里，那便请您待王爷回来后，与他说一声。
陛下说了，王爷想做什么尽管去做，不必担心没有银子，要用多少银子，陛下都能为王爷想了法子要来。”
口气很大，至于怎么要，王钦不知道。
但他很快便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