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六他……”永瑞帝下意识地便要回答。
但他刚张口,又意识到了什么,立即便住了嘴,有些讪讪地看了墨北珩一眼。
只一句‘老六’,墨北珩便知道了永瑞帝的怀疑。
要对付贵妃和老六,是得做的再隐秘些了。
不然这老头子,怕是要扛不住啊!
前世,他虽然不知道老六是怎么败在老七手里的,但老六并不无辜,不仅不无辜,他与贵妃甚至比老七更狠,这里边,他目前查到的东西,不过是冰山一角。
还有不少东西,是他还不知道的,但这些也不是现在暴露给老头子知道的时候。
老七那事,他做的这样隐秘,老头子还是察觉到了。
但老头子并未声张,至少说明,老头子心底再气,到底是还顾虑着自己的,否则,他完全可以让人循着他知道的那些蛛丝马迹往下查,将他在老七这事上动的手公布出来。
而不是如今日这般,拿着来试探自己。
老头子没公开,那就是要保全他的意思,可老七到底也是他的儿子,是他宠着这么多年的。
就这么栽在自己手里,老头子心里指不定生出什么疙瘩呢。
这时候,不能再生事。
至少,不能主动再生事。
不过……
“老头子,你怀疑老六什么?莫不是,老七那事,也有老六的参与?”墨北珩装作糊涂,不动声色地将自己的嫌疑摘掉一些。
永瑞帝原本就只是怀疑他在墨北炎这事上推波助澜,那当然得有这么一个人生起波澜,他才能助推了。
老六,再合适不过了。
永瑞帝斥道:“这事你别管了,朕心里有数,你呀你呀,做事也不干脆利落些,这要让别人抓着把柄,看你怎么收场,不仅是你,就是太子,也得脱层皮。”
墨北珩垂着眸子,一副乖顺的模样,唇边的弧度却越发的上扬:“是,儿臣定然听话。当时对老七,也不过是着急了些,想为自己出口气罢了。”
永瑞帝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脸上明明白白地写着‘你看朕信吗?’
墨北珩耸了耸肩。
信不信,他也是这么个答案,不过是想为自己出口气,推波助澜而已,老七会死,与他何干?
他将这事,与‘出口气’挂上钩,便是笃定,永瑞帝没有实质性的证据,所以,永瑞帝也只能这么听了,毕竟,他没有证据,便是有证据,他也不可能拿出来。
老七死了便死了,他总不能再寒了这混账和太子的心。
墨北珩站在边上,看着永瑞帝的神色变了又变,却十分笃定,老头子这一关,他是过了。
不仅如此,为了阻断旁的人对墨北珩的怀疑,他还会帮着阻断那些人的追查,便是他在哪里没做利落的,想来老头子也会让人去收尾吧?
不过,有些事,该问还是得问的。
“老头子,你是怎么知道儿臣参与了老七那事的?”
永瑞帝摸了摸下巴,满是褶子的眸子眯了眯,没好气地道:“曹家的那个,装疯卖傻,却一直攀扯柳馨儿,声称她来过,这么重要的线索,朕不得去查查?”
他又不傻,那曹心兰会这样说,肯定有她的理由。
让人好好问问,多少也能问出点儿什么。
何况,那柳家的,之前可是一直都与他牵扯不清的,虽嫁给了赵家那不着调的儿子为妾,但她不可能不想法子自救吧?
但凡她找上这混账,不论这混账出不出手,都不合常理。
循着这些事查去,还能什么发现都没有?
永瑞帝心思百转千回。
当然,他不会与墨北珩解释这么多,仅仅几个字就足够了。
眼见墨北珩老神在在,永瑞帝沉默片刻,还是问了一句:“那柳馨儿,可是在你手上?”
“是。”
永瑞帝顿了顿,有些奇怪地看着墨北珩,他怎么也没想到,墨北珩会回答的这样干脆。
这无异于是直接承认了他之前的那些推测和怀疑。
但看这混账那副坦荡荡的模样,分明是笃定他不会做什么。
永瑞帝心底那个气啊!
“你将她交给朕,朕来处理。”柳家的这个,不能放在老二身边,不然,指不定后边还会有什么凹糟事在等着他,得将人放到自己手里才合适。
这么想的,永瑞帝便这么要求了。
然而,墨北珩却是拒绝的干脆:“不行,她还有用。”
永瑞帝好心地解释了一句:“朕知道她还有用。你将她交给朕,后边的事,你就不必操心了。”
没用,你不得早就将人杀了,还留着干啥。
正因为是还有用,所以才不能被这混账拿捏着。
墨北珩看懂了永瑞帝的用意,似笑非笑地开口:“老头子,柳馨儿可是一只很好的鱼饵,恕儿臣暂时不能将她交给您,时机合适了,儿臣自会将她放出来。”
“鱼饵?你要用她钓谁?”
墨北珩并不回答,只一脸的高深莫测。
永瑞帝气急,却又知道墨北珩不愿说,他也无可奈何,只好弱弱地提了一遍:“算了算了,你不愿将人给朕,那你就给朕看好了,别让她跑出来坏了事,到那时候,别说是朕,天王老子都护不住你。”
墨北珩笑眯眯地应了一声:“儿臣知道啦。”
永瑞帝见他那副模样,越想越气。
他冷着脸,对着墨北珩摆了摆手,示意他赶紧滚,然而,墨北珩还没走到门边呢,永瑞帝又叫住了他,墨北珩转身与他对视。
永瑞帝期期艾艾,似是在纠结什么。
墨北珩没心思与他纠结,直言道:“老头子,你要问什么,你就问。”
摆这副样子给谁看呢?
“那个,朕的人去查了苏贵的底细,他曾有一个走失的兄弟,至今下落不明,生死不知,若无意外,你上一次提的那个苏荣,极有可能便是苏贵失散的兄弟。”
当日里,这混账是故意引着他去查那个苏贵与苏荣的。
但这些都只是猜测。
他的人至今也没有真正见着那个叫苏荣的,一切都还不确定,正是因为不确定,所以,永瑞帝心里才更加像百爪挠心似的,不安至极。
墨北珩笃定的点了点头。
“那苏荣,下落不明,那日,你说见着他,可知道他是与谁在一处,又为何会出现在老七的婚宴上的?”
墨北珩睨了他一眼:“老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