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你什么事?”春莹冷哼了一声,丝毫不买账。
“哎,哪能不关我的事啊。你看啊,王妃若是与那傅公子走的太近,万一他们俩成了,你以后,指定就得陪着王妃嫁到傅家去了,那到时候,我哪儿还能跟着你啊?”
章山一边跟在春莹尾巴絮叨,一边将东西放到厨房的水池边上。
春莹没理他。
而是,她将篮筐里的东西都一一拿了出来,打算清洗干净,章山在一边,抢着将东西清洗干净。
边洗,还边叹气:“哎,我这些日子,牙口好像会认主似的,只认你做的膳食和点心了,旁的人做的,那是半点儿都吃不下去,若是以后都吃不到了,哎,可不得饿死啊?”
“你那是不够饿。”
春莹冷淡地泼他冷水,不吃他这一套。
“饿极了我也是只爱吃你做的,哎……你要是跟着去了傅家,以后我就没这口福了。”章山蔫了吧唧地干活,低垂着头,装的是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样。
春莹眉心动了动,停下了给那些东西切块的动作。
看了章山好半晌,她抿了抿唇,说了一句:“我家小姐不喜欢傅公子。”
这话等于在变相告诉章山,她家小姐不会与傅燃结亲。
章山闻言,眸子发亮,看着春莹的眸光都带着某种复杂的笑意:“真哒?你没骗我?”
春莹嚅了嚅唇,点了点头,没给他泼冷水。
是。
她是说她家小姐不喜欢傅公子,可她也没说她家小姐还愿意与这蠢货的主子有什么牵扯啊!
算了!
顺其自然吧。
她家小姐的事,也轮不到她拿主意,与其想这么多,还不如想想,给小姐多做些好吃的送去。
小姐这些日子在外边吃尽了苦头,脸都小一圈儿了。
章山听到了自己想听的,心满意足地帮着烧火煮水,时不时地看春莹两眼。
就着水,春莹将已经切块的食材放到了蒸锅里,隔水蒸熟。
之后,又将熟了的食材碾成泥后,再把面粉和细白的糖按照一个的分量倒了进去,和面团一般,将这东西揉成团,再揉成长条,切段放好。
……
春莹在厨房里忙活了多久,章山就陪着,看着多久。
直到春莹将所有都做好了,端到了章山面前,章山才缓缓回神。
“你尝尝好不好吃,这是秦姑娘教我有空给我家小姐做的,说是岭南广府郡那边的人夏日里爱吃的一种甜食,小姐身子不好,不能吃太多冷冻的东西,吃这个东西正好。”
春莹喜滋滋地端着一小碗,笑眯眯地督促章山快点尝尝。
章山低头,到着她手中的小碗里,几只黄色的粉团子与红色的西瓜,在奶白色的牛乳上边飘着,闻着倒是有些香,但粉团子,牛乳以及水果的搭配,怎么看都十分怪异。
虽说他经常被春莹拿来试菜,但这东西,他也是第一次看到。
牛乳也是金贵东西。
但因着那牛乳天然便带着一股子腥味儿,所以富贵人家也很少会拿来直接喝,而是用作辅料,做些带着奶香味儿的点心小吃之类的。
但眼下……
是要他直接喝吗?
章山的脸上,罕见地闪过一抹迟疑。
可眼前的女子眼巴巴,俏生生地扬着眉看着他,不知怎的,他觉得自己没法拒绝。
他伸手,将碗接了过来,又拿过春莹另一只手中的调羹,带着壮士断腕的决心,将牛乳一口闷了,又将那黄色的粉团子喝西瓜吃下。
口中顿时溢散着一股子清甜的香味。
西瓜的清爽,牛乳的甜糯还有粉团子甜丝丝却带着一丝嚼劲儿的口感,他眯了眯眼,眉眼中都带着意犹未尽的满足。
方才吃的太快,有些没吃够。
他正想与春莹说再给他来一碗的时候,手心蓦地一空。
他愣愣地看过去,春莹却已经背着他转身,将他方才拿的碗和调羹洗干净收拾好,又将锅里做好的甜食一一装碗,给谢绾绾,以及谢家的其他几个主子送去。
章山正要开口,目光落在那几只整整比自己方才吃的那大一号的碗上。
看着春莹满脸坦然地从他面前走过,章山撇了撇嘴,眸子带上了一丝委屈,自闭了。
然而,春莹完全没有接收到他的情绪变化。
离开前还不忘交代:“走的时候帮我将厨房的门关上。”
章山郁闷地‘哦’了一声,闷闷地离开了谢绾绾的院子,回了自己临时落脚的地方。
他扫了一眼空荡荡的屋子,有些失落地从桌案前抽出一大叠纸,开始在纸上洋洋洒洒地给墨北珩写他家王妃的日常,顺道,控诉春莹每每拿他当试菜的,还不给他多吃点儿。
但他忘了,控诉春莹也没用。
上赶着给当小白鼠的是他自己,又不是春莹。
何况,墨北珩哪儿有那闲心搭理他跟春莹的那些事,他正想法子让墨北炎和柳馨儿开口,说出他想知道的某些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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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北珩从庄子上回到熙园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
章山写的折子,已经递到了他的书房中。
墨北珩简单地洗漱了一下,洗掉自己满身的疲惫和血腥气,想到昨日他出门前,傅燃带了家中能主事的几个人去了谢家,他心下不安,便在熙园楼上待了会儿。
没能看到谢绾绾,只好先回了书房。
章山的折子,赫然放在所有东西的最上边,他的目光落在上边,手顿了顿,还是忍住了没动,而是先看其他折子上递上来的消息。
待看到其中一个消息时,他垂眸想了想,略微思索后,眉目间竟松快了不少。
那上边,是一个与六皇子有关的消息。
待老六解决以后,他就该想法子带绾绾走一趟西北了。
那角山关的药材,他一定得找到。
墨北珩想着,便伸手去拿章山写的折子,那折子上的书封上,一如既往地写着‘王妃今日二三事’,墨北珩的视线,凝在‘王妃’几个字上,唇边下意识地勾起。
然而,折子入目的几个字,却像一道重锤,直直地砸在了墨北珩的心上。
他心里头的火轰地一声,猛地烧了起来。
墨北珩又怒又怕,心情复杂到了极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