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到自己兴奋过了头,她强忍着笑,‘好心’地提醒:“谢君辞,一会儿我选了话本里的故事,你可就没有反悔的机会了呢,要不要再考虑一下?你若是答应了,一会儿可就不能反悔了啊!”
谢君辞撇了撇嘴,总感觉自己是上了什么贼船似的。
不好的预感,一波比一波强烈。
他看了旁人一眼,舌尖顶了顶后槽牙,咬牙道:“少废话,赶紧选,我既答应了就不会反悔!”
黎蕴柔给他竖了竖大拇指,蹦蹦跳跳地对秋辞招了招手,示意她附耳过去。
人刚到,她便在秋辞耳边嘀咕了好一会儿。
期间,她还时不时地侧头上下打量着谢君辞,才又高高兴兴地继续与秋辞安排。
秋辞俯身听着,嘴角直抽抽。
离开去准备东西的时候,还神色诡异,面色一言难尽地瞥了谢君辞一眼,而后在心里默默地给他点了好几根蜡烛。
谢君辞眼睛不瞎,自然看到了秋辞的神色。
他心里打了个突!
现在跑路还来得及吗?
可是,一对上黎蕴柔似笑非笑的眼神,谢君辞顿时就跟受了刺激似的,不争馒头争口气,他现在要是反悔了,这死丫头估计能笑话他一辈子。
一种奇奇怪怪的胜负欲,在这个时候冒了头。
他昂着下巴,对着黎蕴柔冷哼了一声,哪知,黎蕴柔竟难得地没有与他掰扯,而是笑眯眯地瞟了他一眼。
秋辞依着黎蕴柔所说的,去了楼下不远处的书屋选了两个话本,又去布庄买了几身现成的衣裳,便匆匆地赶回了离忧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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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北珩与谢绾绾分开后,便匆忙回了熙园。
秦蓁已经等在那儿了。
陪同在她身侧的,则是益王世子顾彧,两人在正厅坐着喝茶。
安嬷嬷在一边招呼着,偶尔悄悄地看几眼秦蓁。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总觉得秦姑娘看着瘦了好多,面色苍白了不少,整个人看着满身疲惫,眼下也藏着乌青,像是许久没睡似的,最重要的是,她看起来没什么活力,就像是被抽去了生机的娇花,没什么活气息似的。
这跟以往她每一回见着的样子都不同。
莫不是,出了什么事儿了?
不过,她也不好问,这不是她该管,她能管的事,只希望秦姑娘能好好保重自个儿,不然,王爷身上那么多的伤,往后该找谁看?
墨北珩进来后,与他们简单打了声招呼,引着人去了书房。
临风则紧跟在墨北珩身后,神情紧绷,警惕地环视了一眼熙园周围,以免有跟梢听墙角的.
熙园书房内。
几个人方坐下,没等墨北珩开口,秦蓁倒是先提了:“王爷着急寻我回来,可是为了你的伤势?”
这些日子她不在京城。
关于京城的消息,没怎么注意,临风侍卫虽然给她递了消息,但当时她手里头有更重要的事,便没注意看。
等回过神来再要看的时候,那写了消息的纸条也不知被她丢哪儿了。
她心想着若是着急,他们必然会再来信,便没多想。
当时的情况,她顾不上回信,后边临风他们是不是再来了消息,她也没注意到。
倒是方才她回府后,瑞靖王府的人过来请她时,顾彧与她提了一嘴,是以,她这才知道,墨北珩遇刺,受了两处刀伤。
按说,两处刀伤,于他而言,着实不算什么。
只是,他无端昏迷,这就值得在意了,仔细问过临风安排来请她的人,知道了墨北珩自受伤后的情况,还有太医模棱两可的断言,她的神色越发凝重了些。
墨北珩看了顾彧一眼,才对秦蓁说:“是,也不是。本王的伤已大好,倒不必太在意,只是,本王两次昏迷都奇怪的紧,太医断言本王可能中了毒,是以,本王想着,找秦姑娘看看,也许能看出点儿什么?”
顾彧微挑了挑眉,没说什么。
秦蓁作为医者,她没那许多顾忌,而且,她对于男女大防一说,也不那么在意。
听到墨北珩那样说,她心下一沉。
不等众人反应过来,她便直接起身,拖着一张矮凳子,放到墨北珩身侧坐下,再伸出手,一只手托着他的手腕,另一只手直接给他把脉。
一边把脉,一边观察墨北珩的神色。
只见他眉眼间露着疲态,眼下乌青明显,双眼两边泛黄,眼球中间却全是红血丝。
“王爷这几日睡得可好?”
“似乎还不错。”墨北珩不太确定地回答。
他今日方醒,若说睡得不好,可他分明两三日都在沉睡着,对于外边的事,没有什么意识;
可若说他睡得好,好像也不对,因为他昏迷的整个过程里,他都陷入了奇奇怪怪的梦境里边,若分不清现实与梦境,他也醒不过来。
这就很奇怪。
“昏迷那几日,可是一直在做梦?”秦蓁又问。
临风在听到这一句的时候,下意识地看过去,紧紧地盯着秦蓁,黑眸里盛满了忧色,他知道,秦蓁所问的,十有八九就是真的。
墨北珩闻言,点了点头。
“梦里边的东西,可有什么奇怪的?”
墨北珩回想了一下梦境里的东西,再看了顾彧一眼,有些不自在地回答:“梦境所化,乃是本王现实里有过的经历,可那梦里,又现实不太一样,有许多甚至是本王并不知道,却又迫切想知道的事情。”
他不知道要如何解释,可秦蓁听完,却立即便明白了什么。
当一个人有了某种心魔,便容易被人为控制。
只需要一些契机,一些手段,背后的人便能抓住机会,趁虚而入。
她所在的那个时空,倒是有与这一种类似的手段,叫催眠。
只是,墨北珩此番遭遇的,又与催眠不同。
她到了这个时空以后,看过无数的医书,倒也从中了解过一些,知道苗疆的某种族群里,有一失传的巫术,需辅以某种药物,趁着人虚弱时,唤醒其心魔,进而引着那人深陷心魔而化的梦境中。
若不能分辨现实与梦境,则会一直陷进去,直至意识沉沦,身子慢慢败亡为止。
可即便能醒来,也会时不时地沉沦在梦境里。
幕后的人,可以通过那巫术,渐渐掏空这个人的精气神,让其身子一日日的败下去,最后,同样是死路一条。
只是,这种巫术要操纵起来,并不容易。
除了以血为引,还要时刻注意着这人的动静,不然会反噬其身,而且无法真正地将人控制住。
外人不知,只当这是一种毒物,实际上,这只是用了一种能让人产生幻觉的药物,辅以苗疆的秘术而成的。
算不得真正的中毒。
不过,那用了巫术之人,要时刻掌握墨北珩的动静……
这人肯定不会离着很远,指不定就在他身边,亦或者住的并不远。
费了这么大的心思,去杀一个人,那幕后之人所图,就只是墨北珩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