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就见那些晶莹白虾在琉璃盏内欢蹦乱跳,过得一刻,都变得醺醺欲醉,如贵妃醉酒,娇羞生媚,有些已是不胜酒力,渐变酡红,酣然入梦。
陈述退下,水敬禹道:“大堂主,老夫知道两位堂主非常人可比,所以这洗尘之宴,也想要别致出尘,所以就来这太湖之上,独独品味一下天下最为鲜美的‘太湖三白’。”
苏儿道:“前辈所言‘太湖三白’,即是白鱼、银鱼,与这白虾吧?”
水敬禹转首看向苏儿,惊奇道:“上官堂主来过太湖?”
苏儿道:“这是首次。”水敬禹赞道:“早就听闻上官堂主博闻强识,是个心罗万象的奇女子,当真名下无虚。”苏儿道:“水帮主过奖,小女子得师父教诲,侥幸记得这太湖奇珍。”
水敬禹笑道:“好、好!大堂主,这醉虾可以享用了。”说着右手两指拈出一只,剥去虾壳,持箸夹起虾仁,把晶莹光洁的虾仁在案上另一琉璃盏内蘸一蘸,即送进口中。
金寓北、苏儿、异儿也如水敬禹一般,剥出虾仁,蘸了作料,品尝起来。
金寓北只觉这醉倒的白虾一入口,令人顿感酥醉,虾的鲜香、酒的冽香、卤的醇香,沁人心脾、荡人心魄。
苏儿赞道:“水帮主,您这‘一白’,已足以令人有羽化登仙之感了。”
正说着,陈述又捧了一个洁净竹篾细筐上来。
三人看到那筐里是长约寸许的一筐鱼。
那些鱼条条形如玉簪,色如象牙,洁净透明,无骨无鳞,异儿看着那晶莹胜雪的鱼儿,不胜惊奇。
陈述将鱼儿在每人案上的银盘里细致摆好,而后到帮主案前躬身道:“帮主,银鱼已经洗净,用温水汆毕,加冰块与柠檬片泡好,案上备了上好生酱,可以尝鲜了。”
水敬禹道:“两位堂主、二小姐,请品味一下这三白之一的银鱼。”说着动筷夹起一条,在面前第三个琉璃盏内蘸一下,放进口中。
三人如法蘸好,入口品尝,觉得清冽凉爽,直入肺腑,全无一丝世间俗菜的绮艳浓腻之味。
最后,陈述端来一个宽大托盘,托盘上放四个银盘,每个盘里是一尾银光闪烁的白鱼,虽已清蒸浇炙,可是色泽不改,日光下仍然银光闪耀。显然,不仅这些鱼是上佳美味,这烹制手法也已入了化境。
苏儿道:“水帮主,今日我夫妇因前辈高看,得以在这太湖之上纵一苇之所如,凌万顷之茫然。览满湖烟波,临徐徐清风,品人间至味,这是水帮主以人间胜境相赠,如此苦心,晚辈不胜感激。”
水敬禹凝神听完苏儿这几句话,端起酒杯,起身离座,到几张几案中间的甲板上,道:“上官堂主,还有一件,就是可以与人中龙凤、独步天下的乾坤双璧共饮,真乃人生幸事!大堂主,良辰、美景、赏心、乐事,事事难得,今日却又事事完聚,当真是令老夫大慰平生。来!大堂主、上官堂主,咱们共进此杯!”说着仰首,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金寓北看看苏儿,举杯也是一饮而尽。
水敬禹看着两人,哈哈大笑,继而仰面清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