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荣本来正在刑部官邸处理政务,听到这击鼓声,也是不由得皱了皱眉,问道:“门外发生何事,何人跑来我刑部鸣冤?”
屋内同僚也是面面相觑,事发突然,他们也不知晓发生了何事。
不多时,一位身穿官服的小吏走了进来,见到这么多大人物,他也没有太过局促,只是对聂荣拱手道:“启禀尚书大人,门外有一女子击鼓鸣冤,状告工部侍郎乔域,不仅将她囚禁,更是诛杀其满门。
另外,她还拿出了工部侍郎乔域和其公子乔想军的各种为非作歹的证据,贪墨军饷,侵吞赈灾物资,致使万千流民被活活饿死,尸横遍野。
其所说所言皆证据齐全,现已安排人手专门守候,静候大人决断。”
场上众人闻言均是不可置信的看着小吏的所言,这个工部侍郎是真的做了这么多的恶事吗?还是说有人专门在针对他。
都是千年的狐狸,他们谁不清楚谁,就这刑部面前的堂鼓,一般人根本都走不到跟前就会被人拉开,一个女子,哪怕有在大的冤屈,想敲响它来鸣冤,做梦呢。
聂荣对此也比较不解,但堂鼓已响,再怎么自己也该去看看,更别说人家拿出了确凿的证据,不亲自见一见的话更说不过去了。
来到大门口,聂荣这才发现门口人山人海,无比热闹。
刑部的几个小吏将一位清秀的女子围在身后,不断打量周围的人群。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会有这么多人?”
有人发问,因为这件事不管是真是假,可一旦被太多人知道,事后怎么处理都会很麻烦。
“大人,卑职也不清楚,这女子刚敲响堂鼓,这些人就跟商量好似的,一窝蜂的全冒出来了,既不说话,也不让我们将这女子带入刑部,局面就这样僵了起来。”
聂荣看了看周围的人群,径直走了进去,站在女子的身前,道:“是你击鼓鸣冤,还说你状告当今工部侍郎,以民告官,告的还是朝廷重臣,你可知该当何罪?”
王雅舒淡淡的抬头看了一眼聂荣,哪怕面对的是当今刑部尚书,她的眼里也没有一丝的恐惧和敬畏,对她而言,现在活着唯一的目的就是为自己的家人报仇。
所以当知道有人想安排自己做这个棋子的时候,她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哪怕需要自己付出任何代价,也不管前面究竟是深渊还是地狱,都无法阻止它的复仇之心。、
无数个日日夜夜,就是这种恨意支持她活了下来。
“民女王雅茹参见刑部尚书聂大人。”
“你认识本官?说,是谁让你这么做的?”
聂荣讨厌这种被别人牵着鼻子走的滋味,这种不被自己掌握全局的情况令他格外反感。
“大人,民女已经将那乔域父子的一切信息和盘托出,其中不乏此二人所做之事确凿的罪证,大人不想着为民做主,为死去的无数冤魂还一个公道,将这两人绳之以法,反而对此避而不谈,难道是要官官相护,刻意庇护此二人吗?”
周围围观的众人听得此言也是纷纷将目光看向这位尚书大人,尽管没有一丝的言语,但每个人的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
他们同样怀疑,也害怕,害怕这郎朗的大周见不到光。找不到一个可以讨得公道的地方。
接过小吏手中的诉状,聂荣就这么站在所有人面前没有一丝回应,缓缓地看了起来,过了大概有一炷香的时候。
“本官做事还轮不到你们来说三道四,不过你说的也有道理,此事本官已经了解,但断案不能仅凭一纸诉状,既然今天来了这么多人,那本官就索性好好地审一审。
传令,升堂,此案本官亲自审理,派人去请工部侍郎乔大人,言明缘由,请他前来刑部当面对质,不得拖延。”
对小吏交代完,然后看着王雅茹说道:“你应该清楚,乔域是朝廷重臣,本官不能仅凭你这一纸诉状和你的言论就将其拘押,那不符合我大周律例,为此我亲自审理,有什么事和证据就让你背后那个人做好准备吧。”
作为大皇子的舅舅,虽然他不怎么参与大皇子的谋划,但是相对于其他人,他肯定是更加倾向于大皇子继承储君之位。
乔域作为二皇子手下的得力干将,他自然知道其对于二皇子这个团体起到的作用,能有这样正大光明的机会处置,断二皇子一臂,他自然不会放过。
相信这也是其幕后之人将这个女子送到自己面前的原因。
在聂荣的命令下,整个刑部井然有序的运转起来,刑部大门一开,将这里的所有人全部迎了进去。
既然要审,那就光明正大的审,让所有人无话可说,而作为刑部尚书,他的经验何等老辣,看过那份诉状上门的内容,他在心里同样给这个工部侍郎判定了死刑。
只是这手段,这上面调查的情况,让他脑海里升起了一丝狐疑,好专业的手法。
一个不曾想起过得机构浮现在他的脑海里,监天司,果然是准备出手了吗?
“少爷,您猜的真准,这聂大人真的没有留下一丝的情面,直接叫人去通知乔域,说是请,可堂堂的刑部尚书亲自坐镇审理,他乔域还敢不来不成。”
刑部大门外,张宇航带着白战和张文,静静的将这里发生的一切都收入眼中。
这一切的安排自然是张宇航的手笔,既然要对付二皇子手下的重臣,那大皇子这个天然的盟友,怎么能不用呢。
“没想到你们私底下居然已经掌握了这么多的信息,那些围观的人应该有很多都是当年南境活下来的人吧,你们谋划居然这么久,真是让我意外。”
看着张文,自从得知监天司的准备以后,他才知道这两年背地里监天司做了多少准备。
或许相对于如今的监天司,或者说陛下,需要的不再是别的,只是需要一个单纯的时机,只差一根火苗,烧起的熊熊烈火就算是陛下自己也不会想到的。
民间积怨太久,百姓压抑的太久,迟早会有一场大乱。
那场大乱应该是在三年后,可现在,自己真的会放任那场惨剧再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