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銮殿上,百官跪倒在地,六部尚书拱手作揖。
就连立于百官之首的诸葛丞相,也是一脸平淡的看着周王,似乎对现在所发生的一切,都没有丝毫的意外。
面对百官的请愿,周王沉寂片刻,这才缓缓站起身来。
哈哈大笑几声,眼神中有着些许的欣喜。
“好,既然诸位爱卿都如此忠君爱国,为我大周社稷着想,朕也不能独断专行。”
说罢,他看了一眼此刻唯一还站在大殿之上的张宇航,继续道:“无双候忠胆义肝,献上如此奇物,功在社稷,善莫大焉。
赐黄金万两,奴仆百人,良田百顷,无双候爵位世袭罔替,传告天下,以显我大周社稷之功,以彰无双候千古之清誉!”
而张宇航,此时听到这些并没有丝毫的喜悦,甚至没有出言领旨谢恩。
而周王此时也没有在意这些细节,而是转身看向户部尚书韩新觉,询问道:“韩爱卿,户部现在是否有充足的银两,按照无双候奏折上所言,在各地开设县学,招纳百姓入学,由朝廷供给一应所需?”
韩新觉打量了一眼此时脸色难看的张宇航,也只是在内心深深的叹了口气:
“启奏陛下,户部现在虽然有些剩余,但是今年各项建设,军队开支,修建水渠,还得留一些以策万全,银两确实是捉襟见肘。
而且按照无双侯所言,在各个县府建立官学,供养无数百姓求学所需,老臣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徒之奈何啊。
而且求学所需时日,所需光阴,更是需要漫长岁月,其中花销,哪怕是倾尽国库所有,也怕是难以顾全其万一啊。”
听到韩新觉所言,周王深深的叹了一口气,随即道:“无双侯固然是发现了一条足以让我大周社稷辉煌之路,但是其中所遇到的种种困难,也是难以揣度。
这样吧,先在各个州府之地,由各地乡绅,氏族,勋贵出资协助朝廷筹建,在平民之中招收学子入学,现将整个体系搭建起来,以后在根据实际的情况,逐步推进。”
韩新觉却是发愁道:“陛下......”
可话没说完,就被周王挥了挥手,直接打断:“朕知道这件事有些强人所难,但是除此之外,朕也没有别的办法,这其中,就多多劳烦韩爱卿了。”
说罢,周王将眼神看向一边的诸葛丞相。
感受到周王的深意,诸葛丞相也是笑道:“韩大人放心,此事有老夫在背后帮你斡旋,相信在这大周之内,本相的话,还是会有些人听的。
不过是在各个州府之地新建一座学堂,不是什么难事!”
“既然有丞相大人为此事操劳,那下官就放心了。”
有这位大佬在后面背书,韩新觉也就没有了丝毫的担忧。
在这大周,要是连这位都搞不定世家,那就没有人能做到这一点了。
现在的诸葛丞相,其实从另一种角度而言,就是整个大周境内所有世家真正的领袖。
从金銮殿离开之时,张宇航形单影只,身边没有任何一个人凑上前来打个招呼。
似乎所谓的无双侯世袭罔替这般的荣耀,哪怕发生在了他的身上,也没有引起丝毫的震动。
要是之前这等殊荣发生在大周任何一个四公八侯贵胄的身上,都会在这京都引起无边的震动,万人传颂,震动京都也不再话下。
可就是发生在他的身上,却丝毫没有波澜。
因为他得罪了大周境内所有的世家,更是得罪了所有既得利益者的未来。
没有人会看好此人真的会有未来,哪怕他是无双侯,哪怕他即将和诸葛丞相的孙女结亲,可只要他还继续坚持自己现在所谓的变革,那他的下场,就已经是注定的结局。
张宇航回头看了一眼威武雄壮的皇宫,看了一眼此时戒备森严的禁卫军,嘴角只是流露出一丝无奈的笑意。
他派人在民间制造舆论,派遣巡防营重兵守护制造场地,甚至为此不惜得罪所有的权贵,世家,可到头来,却成为了周王平衡各方的棋子。
最后这最为丰厚的硕果,几乎落在了世家的手里。
由他们承建所谓的学堂,在民间挑选百姓入学,这和他们的私塾有什么区别。
还有自己什么时候说过要在整个大周所有县府建立学堂,还要朝廷负担所有的花销?
这都是什么狗屁逻辑?
可周王如此说,户部尚书打配合,诸葛丞相收拾烂摊子,只有自己,似乎彻底成为了一个已经被抛弃的棋子。
这棋盘之上,自己早就已经出局了,哪有什么辩驳的机会。
不过也好,自己之前欠周王所有的恩情,所有的所有,自今日过后,也将彻底成为历史。
他心中的包袱和过往,也将彻底划上一个句号。
自己心中的梦,只有自己亲手完成,才算是圆梦。
不是吗......
而此时,皇宫城墙之上,周王和诸葛丞相看着张宇航独自一人离去的背影,内心也是五味杂陈。
“老师,你说朕这样做,是不是真的会寒了他的心啊?”
周王语气惆怅,而眼神之中也满是迷茫。
“查贪腐,查世家,陛下会得尽民心,威望日隆,但是却会寒了所有世家的心,而如今的大周,能够当家做主,能威胁到大周社稷的,从来都不是百姓,而是世家啊。
到时候,国内硝烟四起,国外大军压境,不说原本就和我们敌对的魏国与齐国,就算是和我国之间交好的梁国和靖国,恐怕也会生出不一样的心思。
毕竟国与国之间,除了绝对的利益,其他的一切,都是笑谈罢了,真到了那个时候,哪怕我等在如何不甘,恐怕也难逃覆灭之忧啊!”
曾几何时,自己也曾和这位年轻的无双侯一般,想着变法革新,但是理想很饱满,现实很骨感,
如今的大周,世家已经成为跗骨之虫,难以剔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