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雪人心思深,当年和灵渊一齐攻破水清之后,几乎所有将士们都退出几百里,在人迹罕至的雪原里硬生生开出了一条坦途。
东雪是要占领水清的,坦途才方便商贸往来和官员更替。
而所谓的灵渊友军,本就是残兵败将,路途上经过千丘之地又踏过滚滚黄沙,自然不足为惧。
两方都打着各自的小算盘,在僵持不下之时,昼行军从天而降,护住了水清残余的百姓,也守住城池,不让战火继续燃烧。
此刻,顾绝兮的马车,就行在这条坦途上。
没有一丝颠簸,靠近雪国,自然是雪多,落了许久的雪,路还能如此平坦可见,原因有二——其一,东雪从未放弃占领水清废墟,时时派人开垦雪原之路,其二,当年开凿的路极深,落了这些年月的雪,还未将其完全掩盖。
不论如何,东雪之心,昭然若揭。
“主子,外边冷,你要不要多穿几件衣服?”
“不必,我们之中,灵姐姐功力稍浅,还是你穿。”顾绝兮将马车内的毛毯盖在冻得面色发青的羽灵身上,“我们姑娘家,可不能冻坏了。”
“谢主子。”羽灵裹住棉衣,抱着毛毯,稍微有些哆嗦。
“不必如此客气,往后都是互相帮扶,未免太见外了。”
她顾绝兮爹娘已逝,顾王府的亲戚似有若无,剩下的也就风蔚阁与杀手无,还有医仙谷了。
要好好珍惜身边人才是。
“车夫,停车!”顾绝兮轻喊了声。
“吁——”马车往前滑了一段路,才勉强停稳,车夫在外头嚷嚷着,“姑娘,你要作甚?”
顾绝兮转头交代了一句,“你们在车里呆着,我出去瞧瞧外边。”
“主……”
羽灵半个字还在喉咙里,顾绝兮已然掀开帘子下了马车。
外头冰天雪地,幸好车夫经常去往东雪各地,御寒物品很是详备,即便赶车也不会冻坏。
雪原并不平坦,四处都是起伏的丘,隐隐能瞧见一些漆黑的洞穴,不知通往何处,天地都是一色的银白,让人感到自己是无边渺小。每踩一步,都像是在云端游走。
她前世是南方人,挺少下雪的,更别说是如此冰天雪地,若不是赶时间,怕是也要裹着袄子到雪里去蹦一蹦。
长剑初雪,寒气极重,想来是在东雪一带锻造的。
入了雪原,她体内一直压制不住的寒气,终于安分了些,就像回了家的舒坦。
“姑娘,外头冷,你穿得单薄,还是快回去,莫要染一身寒气呀。”车夫戴好厚重的皮手套,脸被寒风吹得通红。
“我只是没见过这冰天雪地,只是下来瞧一眼,对不住,给你添麻烦了。”她不好意思地笑笑,自觉地进了马车,“有劳了!请继续赶路吧!”
“好嘞!”车夫应了声,马车又开始缓缓移动。
许是裹着毛毯的缘故,与羽灵的面色稍稍好些了,不再发青。
“车家,我们大概还有多久才到东雪边境啊?”
“约莫再有一天半日,就能看见人家了!”
“那看到人家以后,又要多久才能到东雪都城呢?”
“那……还要十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