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么样,现在就算是你也已经迟了。”
苏芸再一次摇头:“梁玲这次闯了大祸,虽然我也不相信以她的性格和平时的作风会犯下这种错误,但现在所有证据都指向她,她就是医疗事故的第一责任人。”
王响皱紧眉头:“如果真的认定是她的责任的话,最终结果会怎么样?”
苏芸叹了口气:“按照医疗事故定责,她首先会被医院开除,这还只是轻的,那些家属不会轻易放过她,肯定会对她提起起诉,到时候她就要背负刑事责任了。”
“很大概率,她会进监狱待上很多年。”
王响自然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在自己眼前,何况梁玲师姐大概率就是被那个许主任给冤枉陷害的。
没有继续和苏芸对话,王响径直走进了重症监护室,苏芸跟在王响身后,三人一起围在病床周围,查看着病人的状态。
苏芸还不忘轻声介绍:“病患原来是因为急性肺水肿被送进了医院,手术之后基本上状态良好,按照一般流程,术后应该采用血管扩张药物、强心药物和抗生素用来辅助治疗,并且都需要严格配给比例和量级。”
梁喜兰点了点头,这些她都明白,梁玲就更别说了。
苏芸接着说道:“按理来说,这种术后配药疗养早就已经有了一套标准流程,无论出于什么原因,都不可能会出现这种低级失误的才对,梁玲平时就心思缜密,更不可能犯错。”
“但结果还是让我没有想到,她把配药的比例搞混了,本来应该是大量抗生素配合少量强心剂和血管扩张药物,但是她配置的强心素和血管扩张药物却远超平时的量。”
“结果就是现在这样,因为用药过猛,病患还没脱离危险期,就直接进入了心肺衰竭状态。”
苏芸将情况都介绍的差不多之后,梁喜兰才抬起头来:“要治疗心肺衰竭的话,一般不都是用利尿剂和强心剂这类药物来治疗吗,为什么会让病患陷入到这么危险的境地?等等......”
说到这里,梁喜兰才反应过来,而苏芸也凝重的点了点头:
“你想的没错,因为原本就是因为强心剂摄入过量导致的心肺衰竭,现在病患针对这类药物已经有了抗药性,用常规手段根本就没法扭转他的情况,甚至反而会加重病情。”
这就难怪了,王响在一旁默默听着,总算是明白了情况和局势为什么会如此复杂。
简单而言,眼下的局势一般人根本就不可能破除的了,因为病床上的这个老人已经是必死的局面,医院的这些设备只能是徒劳的延续他的生命而已,根本无法扭转他心肺衰竭的症状。
换句话说,梁玲师姐必定会背负上医疗事故致人死亡的这口黑锅,迎来万劫不复的命运。
而谁最乐于见证这一切,答案也不用多想了。
梁喜兰已经咬着嘴唇,虽然有万般不甘心,但就算是她也不得不承认,自己眼下根本就没法拯救梁玲。
连自己的是做亲女儿的徒弟也拯救不了,自己这个师娘又有多称职呢?
想到这里,梁喜兰只能将唯一的希望寄托在苏芸身上:“苏医生,我现在只能求求你了!求你想想办法帮帮梁玲,至少不能让她真的就这么进监狱,她还年轻,我不能看着她的一辈子毁在这上面啊!”
苏芸何尝不理解梁喜兰的话,她同样不想看见梁玲这么有着大好前程的姑娘就这么坠入深渊,何况在她看来,这场医疗事故同样疑点重重。
毕竟配药的过程之中有许科接手,但最后许科却完美将自己身上的责任摘了个一干二净,反倒是他成了局外人一样。
只可惜苏芸也找不出其他证据,既然如此......
“梁阿姨,你别着急。”苏芸安慰道,“我不能保证我能做到,毕竟梁玲的嫌疑实在是太大,如果责任真的指向她,我也没法保住她。”
“但是,我可以试试看能不能让她受到的处罚没这么重,毕竟她也只是无心之失而已,至少,我也还想给她一次机会。”
梁喜兰总算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对着苏芸千恩万谢,而苏芸则有些疲惫的点了点头,掏出手机,转身来到了重症监护室之外。
王响看着苏芸的背影,不难猜出她打算干什么,毕竟她眼下想要摆平这件事,唯一能求助的就只有她爷爷苏少筠而已。
凭借着苏少筠的关系和人脉,加上在医学界的资历,只要他真的愿意出面,或许还真能保住犯下大错的梁玲。
想到苏芸和自家的交情实际上并不算深,为了师姐她能做到这种地步已经实属不易,王响将这个人情默默记在了心里,对苏芸也多出了几分好感。
只是,就算没有苏老出面帮忙,王响也有充足的自信和底气,就靠自己,将这件事彻底摆平。
苏芸已经来到了门外,深吸了几口气,随即拿出了手机,准备给爷爷苏少筠拨打电话。
苏芸实际上一般不愿意在医院联系爷爷,她尤其不想让别人认为自己真的是因为家庭关系才能够进入这家医院,年纪轻轻就当主治医生,只不过这次情况特殊,她也没有别的办法。
只可惜还没等苏芸拨通号码,许科便已经带着一群人浩浩荡荡的走来,其中不乏警务人员和医院高层,甚至连梁玲也赫然身处其中。
苏芸面色诧异,下意识收起了手机:“许科?你带这么多人过来干什么?”
许科背着手面带冷笑:“这还用问?当然是带她来鉴定责任,彻底了却这桩麻烦事。”
许科一边说着,一边还不忘看向一旁的梁玲,而她只是低着头,脸色苍白,面无表情,眼神中只透露出空洞和绝望。
苏芸吞咽着口水,如果真的让许科现在将责任鉴定完成,那么怕是苏少筠都没法把梁玲保下来了。
然而就在苏芸为此焦头烂额的时候,王响却主动从重症监护室里走了出来,面色轻松的看着来访众人:
“你们总算是到了,我已经等你们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