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说你有点低血糖。”齐欢看着司马楚笑了一下。司马楚看着齐欢的笑容,从没感觉到如此的温暖。在司马楚的人生里,她接受过的所有笑容或多或少都带着点戏谑。司马楚从小就像一只丑小鸭一样,别说天鹅的巢穴了,她就连一般的鸭子窝都融不进去。但是司马楚从小就喜欢丑小鸭的故事,因为这是她的一个梦,她坚信会有一天自己也能变成童话故事里的主角,摆脱命运给予自己的枷锁。
如今,齐欢这个活脱脱的白天鹅坐在自己的面前,还投来了如此温暖诚挚的微笑。这对于司马楚来说已经是最大的安慰了。
只是,这个时候,齐欢敛起了脸上的笑容,表情变得有些犹豫不决。齐欢想了一会,还是开口了:“小楚,这几天你都没怎么吃东西吗?”
司马楚听到齐欢的这个问题,脸上微红了一会,然后又恢复了原本的枯黄色。司马楚看着扎在手背上的针,轻轻拨了拨自己的指甲,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齐欢一眼就看出了司马楚的尴尬,然后笑了笑说道:“我也就随便问问,你别在意。”说完,齐欢起身在病床上为司马楚支好一张桌子。然后,齐欢又从病床边的柜子上拿来一个很大的纸袋。
“我有点饿了,所以就点了些吃的。要不你也陪我吃点吧?”齐欢一边将袋子里的餐盒放在桌子上,一边微笑着和司马楚解释。
司马楚看见满桌子的食物,眼睛里有些泛光。但是很快,司马楚的目光又黯淡了下去。很明显,这些食物是为司马楚准备的。司马楚并不傻,早就发现了这个秘密。面对齐欢的好意,司马楚有点胆怯,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齐欢发现了司马楚的尴尬。随后,齐欢首先打开了餐盒,拿起了筷子,夹起一块红烧肉就送进了自己的嘴里。
齐欢咽下了嘴里的红烧肉,看着司马楚笑了一下,说道:“恩,味道很不错,快吃吧,不然我可吃不下这么多东西。浪费了多可惜啊。”
司马楚看着齐欢的样子,还有些犹豫。这个时候,齐欢将筷子送到了司马楚的手里,指了指她面前的饭盒,再次微笑着催促了一句。司马楚拿着手里的筷子,动作缓慢地往嘴里扒拉了一口白米饭。齐欢笑了一下,然后将一块红烧肉夹到了司马楚的饭盒里。
“你别这么拘谨啊,我可不想一直帮你夹菜,多累啊。”齐欢佯装生气,脸上却还是堆着微笑。
司马楚点了点头,将饭盒里的红烧肉塞进了自己的嘴里,开始咀嚼起来。
“你手上扎着针,能自己吃饭吗?”齐欢看着司马楚手上的针头,问了一句。
司马楚只是摇了摇头,然后手上吃饭的动作明显加快了。针是扎在右手手背上的,但是这丝毫没有影响司马楚吃饭的动作。司马楚也完全抛弃了拘谨,开始大快朵颐起来。司马楚将菜和饭拼了命地往嘴里塞。齐欢从来没见过一个人吃饭能吃得这么香,又这么快。其间,齐欢将一碗汤递给了司马楚。之后,齐欢就瞧见司马楚将手里那碗不算大的汤一饮而尽,然后又继续吃饭。齐欢放下了手里的筷子,看着司马楚,心里莫名地生出一些伤感来。
这个时候,齐欢瞥见了司马楚右手背上的针管。可能是司马楚吃饭的动作幅度过大造成了血液在针管里的回流。现在,司马楚靠近手背的那段输液管里面的液体已经全部变成了血红色。只是,有的地方颜色深些,而有的地方颜色淡些。
齐欢本想开口提醒司马楚一句,可话到嘴边却始终没有说出口。齐欢觉得司马楚可能很久没有像现在吃得这么开心了。既然如此,齐欢不愿意去破坏司马楚为数不多的开心时光。
几个菜盒逐渐见了底,司马楚饭盒里的饭也早被消灭干净。就在这个时候,司马楚手里的动作突然就停止了。齐欢看了一眼,看到了司马楚眼里的泪痕。齐欢从包里拿了包纸巾出来,递给了司马楚。
“对不起。”司马楚接过齐欢手里的纸巾,并且向齐欢说了声抱歉。司马楚擦干了眼角的泪痕,抬头看着齐欢,微笑了一下,说了句谢谢。
齐欢只摆摆手,同样对着司马楚微笑了一下。之后,两人陷入了短暂的沉默。齐欢也很难找到话题和司马楚继续进行对话。不过,过了一会,打破这种沉默的竟然是司马楚。
“欢姐,这饭多少钱,我付给你。”司马楚看了一眼眼前的空碗,看着齐欢问道。
“不用了,我这不也饿了吗?你就当陪我吃顿饭了。我也很少有机会能和别人一起这么自在地吃饭的。该是我谢谢你。”齐欢说话的时候脸上时刻保持着微笑。
“啊?”司马楚听齐欢说完,疑惑地看了齐欢一眼。齐欢在司马楚眼里绝对是光芒万丈的那种人。而齐欢却说很少有机会能和别人一起这么自在的吃饭。这让司马楚感到很困惑。但是,司马楚并没有追问下去的意思。
突然,司马楚抬头看了一眼头顶的吊瓶,又仔细看了眼周围的环境,脸上的表情似乎变得焦急起来。“欢姐,我这是在医院吗?”
齐欢看着司马楚紧张的表情,有点不知所措,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对啊,这里是医院啊。”
听到齐欢肯定的回答,司马楚脸上的表情变得更加焦虑和不安。司马楚再次抬头看了眼吊瓶,然后捏了下自己的手指之后看着齐欢问道:“欢姐,医生说我是什么毛病来着?”
齐欢笑了一下,安慰道:“没事,就是有点低血糖,休息一会就好了。小楚,最近你是不是没好好吃饭啊?”
司马楚听完齐欢的第一句话,脸上神色稍微放松了些。“既然不是大病,那咱们就可以出院了。”说完,司马楚就准备掀开被子下床离开。
“等等,等等。”齐欢立即从床边站了起来,阻止了司马楚这样莽撞的行为。“你先别急,医生说你需要休息,再怎么着你也得先挂完这瓶葡萄糖再说啊。”
“葡萄糖?”司马楚听完之后第三次抬头看了一眼头顶的吊瓶。“对了,欢姐,我是怎么到医院来的?是你送我来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