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卖西老?你胡说什么?!你胡说什么?!”
在短暂的懦弱之后,忽然意识到说这番话的,是西门庆而不是西不落,西太保就如被踩中尾巴的猫,下意识低吼着,咆哮着,叫喊着,他冲过来吼道:“西少,你胡说什么?你这可是指控!”
“四百七十三人就你一个活着,何解?”
西门庆似乎早就预料到西太保的辩驳,他靠在椅子上保持着如水平静:“究竟是他们运气不好还是你运气太好?或者南韩甲军眼睛蒙了沙子,杀尽了所有人却没杀死你?他们可都补了一刀。”
西太保双手重重一拍桌子,茶杯哐当跳动脆响,他差一点就要攥住西太保的咽喉,似乎要把他的指控和质问也全部扼杀掉:“西少,你怀疑我?我也身负重伤几近惨死,命大福大才得生还。”
他眼里迸射着一抹憋屈的怒火,死死盯着近在咫尺的西门庆:“你可不能因为我这点运气,就怀疑我出卖西老?真要出卖西老的话,我干脆就不在墓地出现,西少,我知道你悲伤西老逝世。”
“我知道你想要发泄,我也愿意接受你的惩罚。”
西太保脸上涌起一抹凄然,拍拍自己胸膛吼道:“毕竟我保护不力才会酿造惨案,可是你不能无端指证我勾结外敌害死西老,你可以用任何条件处死我,唯独不能接受叛徒两字,绝对不能。”
他呼吸变得粗重:“西老的逝去我也同样发自内心的悲痛,要知道我跟随西老这么多年,早就把他当成了半个父亲,这些年也为西家无数次出生入死,你要杀我容易,但绝对不服叛徒两字。”
大义凛然,气吞山河。
“如果你不是内应,爷爷怎么会死?”
西门庆目光如刀锋一样锐利,盯着西太保吐字有声:“即使你是命大福大逃过甲军击杀和补枪,但祭坛上有机枪有逃生洞,爷爷为何不用?哪怕机枪扫不掉金大鹏他们,爷爷也可从容逃生。”
在西太保嘴角牵动时,他冷喝一声:“机枪没有射过痕迹,弹箱更是没有子弹,逃生洞离谱塞着障碍物,可进可退的法子全部失效,让爷爷和西胜佛最终横死,表叔,你告诉我这是为什么?”
“可能是甲军做的手脚。”
西太保万万没有想到西门庆知道祭坛机密,所以事后匆匆把机关按了回去,就没有再清理其余手尾,谁知西门庆却发现了端倪,西太保的目光慌乱而惊恐,威严脸上布满了汗珠和暴起的青筋。
他现在更加愤怒金大鹏那记狠手,如果不是被后者刺伤过重,如果不是击杀西不落耗时太久,西太保就有足够的时间处理手尾,就可以让自己变得更加安全,现在也就不会有西门庆咄咄迫人。
不过无论如何都好,他都会咬住不认。
西门庆闻言冷哼一声,不待西太保辩驳就补充一句:“甲军做的手脚?如果甲军真知道哪里有机枪,他们何必死这么多人厮杀这么久?金大鹏直接自己拿机枪扫射,整个墓地就会变得粉碎。”
他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戏谑:“何况知道祭坛机密的人只有三个,你、我和爷爷,表叔,你就不要推到甲军身上,他们有机枪就没必要牺牲百名喇嘛吸引火力,对了,喇嘛好像还是表叔请的?”
“他们确实是我请的。”
西太保的额头渗透出一抹汗水,咬着嘴唇坦然迎接西门庆目光:“是我把关不严导致他们钻了空子,都怪我这些日子琐事缠身没再三甄别,如果西少想要以此为借口杀我,西太保绝无怨言。”
他摆出视死如归的样子,语气也带着一抹愧疚:“西老的死,严格意义来说,我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如果我精力充沛一点,如果我再严格认真一点,甚至我多杀几个敌人都可让西老生机。”
“我愧对西老愧对西系,我愿接受惩罚!”
“做梦!”
西门庆不置可否的看着西太保道:“区区失职罪名哪能要你脑袋?真以此杀了你只怕寒了西系子侄的心,想必你也看透这一点才跟我讲爽话,表叔,你还是解释机枪和逃生洞的事吧,谁干的?”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没做!”
西太保止不住反驳吼叫起来,仿佛自己给自己打气一般,他的目光流露出无辜和被西门庆冤枉了地神色:“虽然我知道机枪和逃生洞,但是我绝对没有泄露,而你也无法断定就三个人知道。”
似乎断定西门庆没有捏死自己的证据,西太保眼里划过一抹撕破脸皮的如释重负,但随着他手上力道的放松,西门庆接下来的话语,把他的伪装毫不留情撕成碎片:“表叔,你还不认罪吗?”
西门庆腾地站直身子,看着西太保喝道:“你如何解释九十九座墓地藏有甲军?你如何解释金大鹏懂得从后山小路逃窜?如不是你这个内应,甲军能匿藏百棺陵?能从年代久远的小路逃走?”
西门庆神情萧杀:“那条小路除了你我和爷爷知道,其余人根本一无所知,远道而来的甲军更是不可能知道,结果他们却轻易从那条路撤退,如非遭遇到赵恒和南念佛,他们怕是早就跑了。”
“这么多机密事情泄露,你觉得会是一个巧合?”
西门庆手指一点表叔:“会是其余高层泄密?”
“你没有证据!没有证据!”
做贼心虚的西太保手按捺不住掐住西门庆的脖子,手指稍微一使劲,西门庆后面的话便说不出来了,但西门庆涨红地脸瞪视过来的眼神,却没有丝毫屈服的意味:“表叔,你连我都想杀吗?”
此刻,西太保已经从惊恐中,渐渐恢复了过来,他用意念气机感应着周围的环境,还好,没有旁人,他现在有些庆幸自己没带亲信过来,如果亲信也知是自己出卖西不落的话,事情就麻烦了。
只是,为什么西门庆的护卫也不在?西太保本以为西门庆是要跟自己讨论夺回继承权的事,这才不让西系护卫在书房出现,如今却是兴师问罪,这种状况应该有人保护,西门庆怎会如此大意?
这事着实透着有几分古怪,但现在也顾不上太多理会了。
“表叔,你错了!”
西门庆在他手指微微松开时大笑起来,一字一句冷声而出:“我敢叫你过来自然不会纯粹猜测,虽然刚才所说已经足够把你钉死了,毕竟天底下没有那么多巧合,但是我要让你死得心服口服。”
他淡淡开口:“爷爷在祭坛虽然无法传出信号,也无法在祭坛留字提示,可是西胜佛手机录音一直开着,除去爷爷跟甲军他们那些对话,录音还有最重要一句,那就是表叔你对爷爷的愧疚。”
西门庆神情清冷:“你把机枪和逃生洞的机关旋转后,那句太保对不起你老人家可是无比清晰,而且你如不是做贼心虚的话,你为什么要旋回机关?我敢保证,石碑开关还残留着你的指纹。”
“对、、还是不对?”
“胡说!胡说!”
西太保吼出两句话就变得沉寂起来,当初他就有几分不妙的预感,处理手尾时间过于仓促难免留下线索,此刻,当初的预感变为血淋淋现实,他看着西门庆,思忖着怎样才能把危害降至最低。
杀人灭口,对,只有杀人灭口才能把事败危害降至最低,才能保全自己现在所拥有的权力,而且杀死西门庆还可以嫁祸给赵恒,告知是赵恒为了彻底吞没西家利益,所以对自家兄弟无情下手。
豪门无情!
“西少,对不起了!”
西太保的眼睛忽然变得狠戾起来,手指宛如钢筋扼杀着西门庆生机,换成平时肯定不敢这样对待乔运财,可是已经出卖过西不落的他,狗急跳墙之际彻底变得疯狂:“是你偪我的!是你、、”
“砰!”
没有丝毫的预兆,西门庆猛然迸射一抹精光,垂死挣扎的脸瞬间沉寂下来,一股忽如其来的强大的气劲,就在这时仿佛天罗丝罩一般,忽然笼罩住西太保的身形,让西太保有着冰扎刺的寒感。
在这一瞬间,西太保别说移动了,他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他讶然看着不堪一击的西门庆忽然变得冷酷阴戾时,后者正把一只手掌按在西太保的身上,举重若轻,腾升一记坚果爆裂的声响。
“啊——”
西太保仿佛洪荒巨兽发出一声凄厉吼叫。
书房黑暗也随着这一声吼叫变成了碎片。
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