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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早,张士超就坐在济民堂门口发呆。见孟宪开门,立即跳起来,“孟叔,我来找阿瑾。”

“这么早?他才刚起来。”说完,就见张士超蹦进门去,孟宪想拦,没拦住。

还好,南宫瑾倒不是衣衫不整,而是在厨房里不知道在弄什么。

“阿瑾,我来了。”张士超直接跳进厨房。

南宫瑾抬头看他,“没睡懒觉,难得。”

“我就、我就没怎么睡。”

“早饭吃了没?”南宫瑾随口问。

“天亮我就起了,什么都没吃。你在做什么?”张士超好奇的探过头。

南宫瑾笑了笑,得意的说:“山西面食是最好的。要不要算你一份?”

“好啊。你手艺比我家厨子好多了。”

“那要等会,刚开始弄。你拿张凳子坐一会吧。”南宫瑾没看他,只顾着和手上的面。

张士超还真乖乖的拿着凳子坐在一旁,半晌,“阿瑾,你一会要去我家是吧?”

“怎么?你爹不在?”

“在的。”张士超为难的说:“我能不能求你件事?”

“求?呵呵,别吓我。”南宫瑾看看张士超猜:“让我别去?”

“不是。能不能一会你和我爹说,带我走啊?”

“啊?”南宫瑾愣了愣,看着张士超,“你又想干吗?去少林寺拜师?”

“当然不是,我已经知道自己没学武的天赋了。我想跟着你。”

“跟着我干吗?”南宫瑾开始清理昨天孟宪买的菜。

“我觉得,我爹说的……,唉,我都不知道他在说什么,还老让我想,更不知道该怎么想了,但你说的就不一样了,我都能听懂。昨天回去,我爹就问我上次教训的事,我把你说的说了遍,我爹很开心,说对路了。让我再想想该怎么改进,我哪知道啊。”张士超垂头丧气,“阿瑾,你帮帮我吧。再这么下去,我会被我爹逼死的。”

南宫瑾顾自忙着,摇头,“张家就剩你单传了,听你爹的。”

“阿瑾,你就帮帮我吧,求你了。”张士超就差跪下来了。

直到做好早饭,张士超都在一旁撒娇,南宫瑾索性不理他。姚芳渟起的并不早,见到张士超笑着打了个招呼。趁没人注意拉住南宫瑾,不好意思的说:“昨晚对不起,我可能喝醉了,只记得见你从房里出来聊了会,都不记得说了什么,真对不起,失态了。”

南宫瑾笑道:“没事,大家聊了会街坊,呵呵,然后我见你困了,就让你去睡,你就乖乖去睡了。”

“真的?”

南宫瑾点头,“真的。”

姚芳渟低头想了会,终于还是说:“一会你要去张家?”

“是。”

“我混身酒气,很不礼貌,能不能……。”

“行,我也只是礼节性拜访下,马上回来。还有,晚上鸿雁楼人多嘴杂,反正松然也不喜欢这种场合,就让他陪你逛逛兖州城,我和老街坊叙个旧,也不会很晚,这样,我们明天启程到淮安。”南宫瑾笑着说。

姚芳渟有些奇怪的看着他,原本她只想洗个澡、换身衣服一起去的,“这样可以?”

南宫瑾笑道:“当然可以。其实这次你不来,我也是要来看看大家的。就这样吧。”

姚芳渟又低下头,小声说:“还有,能不能麻烦你,这里,能不能洗澡?”

南宫瑾一愣,马上说:“可以,我这就烧水,让顾婶来帮你。”

吃完早饭,孟宪就开始帮她烧水了,姚芳渟实在不好意思,谢了无数次。南宫瑾在一旁笑着告诉姚芳渟,“孟叔是把你当自己人,没关系。”孟宪也在一旁乐着点头,南宫瑾又和顾婶交待清楚,才和张士超走了。

**********

到张府并不太早,张达成已在书房等他。

“一年不见,二公子可是好了?”

南宫瑾不好意思的点点头,“多谢关心,早就好了。上次多亏张先生援手,南宫不知该如何答谢。”

张达成笑起来,“不用这么客气,远亲不如近邻嘛,再说,你和士超是好朋友,而且你爹亲自上门道谢了。”又看了看坐一边的儿子,“不如,我们还是和以前一样,你喊我叔叔,我叫你阿瑾,你不介意吧?”

“当然不介意,本该如此。”南宫瑾也笑着说。

张达成点点头,“你和士超认识有很多年了吧?”

“是,也有五、六年了。”

张士超小声插话,“不止,有六、七年了……”只是张达成和南宫瑾都没理他。

“你的人品,叔叔一直是放心的。上次西关马场的事,后面他们又想重来,叔叔觉得你说的对,也没再参与。”张达成喝了口茶,笑着开始介绍张氏产业,“我们张家是我爹手里白手起家的,他很能吃苦,终于到晚年时,有了这份家业,但他只有我一个儿子。你也知道,我们真正的生意并没在兖州,从京城到两浙,张家与人合股的产业不下四十家,什么行业都有,这才是我们张家财产真正来源。可能我运气好,到目前基本不亏。听朋友说,你现在主持湖广的生意?”

“不是湖广,只是荆州一地。”南宫瑾更正道。

张达成继续,“以后,我们张家是要交给士超的,他要继续与人合股也好、自己做大也好,都由着他,叔叔只是不想富不过三代。”

南宫瑾看了看张士超,似乎张达成的意思是不想放弃与南宫氏合作的机会,十之八九是想以张士超的名义。想到昨晚姚芳渟的话,南宫瑾并没搭腔。

“士超怎么样,你是清楚的。”张达成打算直入正题了,“这小子,除了你的话还听得进外,连我这个当爹的都是耳旁风。”

张士超听张达成如此说,一脸的不情愿。

“叔叔,士超很聪明,只是可能还没摸到门道。”南宫瑾把张士超的表情看在眼里。

“唉,阿瑾,能不能让士超在你那里当个小伙计?虽然他什么都不懂,年纪又大了些,还任性……。”见南宫瑾始终不搭这事,张达成只能自己开口。

南宫瑾为难了,假装没听懂的样子,“叔叔,我在兖州就一家济民堂,也就是给街坊抓药方便些……”

“那,荆州呢?”

“荆州?”南宫瑾吃了一惊,张达成一向不让儿子出兖州,这次连这个忌也破了?

“荆州!”张士超几乎与南宫瑾同时喊出这两个字,但他的声音里全是惊喜。

“这个,叔叔,荆州比较远,士超……。”南宫瑾看着张达成,难道他也是想自己带走张士超?

“好、好,可以,我当然没问题,小伙计没问题!”张士超兴奋了,没想到原来爹也存了让他跟着南宫瑾的念头。

张达成不看张士超,而是盯着南宫瑾,“阿瑾,叔叔相信你。就像上次去西关马场,除了你,我也不会把士超交给其他人。“

南宫瑾心中一动,忍了忍,如果真要说,感觉像被姚芳渟料中了一样。但也不知怎么的,明明没想好,却还是说出来了,“如果真要去,小伙计倒也不用。叔叔既然说张家的生意以合股为主,那其实,我们也能合个小股。”

张达成静静听着南宫瑾的话,眼神里闪出喜悦的光,却摇摇头,“真要合股,当然好,但士超什么都不懂。我们家虽然涉及很多行业,但基本每个行业,我都会详细了解过。所以,就算要合股,也必须士超了解才行。”

张士超直起身子,大声说:“我学,阿瑾会教的。”

南宫瑾犹豫了下,笑着转头看向张士超,“我这里倒真有一件事,可以试试。”

“什么事?”张士超激动起来。

“盐引。”南宫瑾又看向张达成,继续介绍,“荆州是朝廷八个盐引售卖点之一,我们荆州三堂从去年开始就拿了荆州全部盐引。这个生意本就是不赔的,只是赚多少的问题,而且,明面上必须符合各类流程。我觉得这事入手简单,各种流程又能都跑一遍,也不会亏,应该适合士超。”

张达成暗惊,南宫瑾愿意让出盐引,就不会是小生意,问题是自己并没贩盐的渠道,但这对南宫氏来说,可能反而是好事,所以他才这么大胆的以盐引合股。虽然不亏是事实,最终能赚多少,却要由南宫氏决定。

张达成暗自嘲笑了下自己,这明摆着是上次援手的报答了,如果士超努力,今后真能在其它方面合股,那才是这事真正的意义。于是,想了想问:“总额是多少?能给多少股?”

南宫瑾笑道:“总共十万两。多少股嘛?只要不是太多,叔叔你定就是。”

“一般我们与人合股都占三至五成,不过,十万两,数额太大了。”张达成摇摇头。

“是让士超学习,我也觉得最好不要太多了。而且,如果真决定合作,这一年士超就要做好准备在外面跑。”南宫瑾笑着看了看张士超。“不然学不到东西,就没意义了。”

“好好,我没问题。”张士超想了想又问:“是跟着你吗?”

南宫瑾摇摇头,“不是。我会把你交给具体做这事的人,他们会带你。所以,你要想清楚,他们不一定会照顾你,很辛苦,不是玩的。”

“啊,这样啊。”张士超微微有些胆怯。

张达成看着张士超并没马上答应,“如果要做,我想应该不会超过一万两,你这里没问题吧?不过,这事家里要好好商量下,有关士超。”

“我这里没问题,有关士超确实是个大决定。”南宫瑾也附和道:“虽然我明天就走,不过没关系,叔叔随时可以找我,我基本都在荆州。”

“好。”张达成笑起来,“我能问问,如果这事做了,明年呢?还合股?”

“这个,看士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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