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达带着尤娜来到一楼大厅,四下查看无人,开始仔细数扶手,直到距离地面第二个,然后双手握紧向左一扭,紧接着楼梯后出现一道门。
门后是一条狭长的甬道,上下左右都是相同的白色材质,完全看不出接口。类似白炽灯的冷光不知从何而来,照得整条甬道十分明亮。
尤娜想起来了。
这条甬道她曾经走过,只是没想到这竟然通往黑城。
“主人,我只能送你到这里了。”
“好,谢谢。”
琳达摇了摇头,“如果没有你,我或许已经被那些人打死了。虽然这里是神域,但我曾经亲眼看到有人被害死,所以当你问起那天发生了什么,我一个字都不敢说,就是怕……”
“我都明白。”
“但如果能够帮上你的忙,我什么都愿意做。”琳达又警惕地看了看周围,“之前来的时候我特意记住这个地方,想着如果待不下去了,也算给自己留一条后路。”
“亏你有心。”
“我当时一心想着活命,所以……大概每隔两个小时,建筑内部结构就会发生变化,几乎没有人知道这里,你不用担心被人发现。另外,这条甬道很长,中间有一个岔路口,记得选右手边那条路。”
“好了,你快回去吧。”
琳达咬了咬嘴唇,“对不起,我只能为你做这么多……”
“这已经帮了我的大忙。”尤娜笑着拉住她的手,“如果杜雨枫问起来,你就说我在外边闲逛,尽量帮我拖延时间。”
“嗯,千万小心!”
尤娜点点头,转身走进甬道,身后的门随即关闭。几分钟之后,面前果然出现一个岔路口。她记得上次从这里走并没有岔路,就是一条路走到头。
或许已经做了改造,所以即使有疑虑,她还是按照琳达说的,选了右手边那条路。大概又走了几百米,面前出现一扇门。
门的构造与实验室的完全相同,需要识别眼球。她试了一下,果然身份无法识别。静静趴在门上,透过玻璃窗向外望,可以肯定门那边就是黑城。
此时,楼道里十分昏暗,顶上只剩一个灯,忽明忽暗,估计也快报废了。周围看不到一个人影,借着昏暗的灯光,能够看到地上发暗的血迹,大厅那边的情况恐怕更糟。
正在思索之际,玻璃窗上出现一张满是鲜血的脸。尤娜吓得跌坐在地,惊恐地看着那双血瞳。
“雷昂……”
他张着血口,来回扭动着啃咬玻璃,门不断发出咚咚的声音,好像下一秒他就要推门进来。
尤娜慢慢从地上站起身,盯着雷昂看了一阵,随即转过身。雷昂进不来,同样以她现在的力量也出不去,只能另找出路。
眼下只能去另一条路看看。
然而那条路的尽头也有一扇门,构造与刚才那扇不同,但也需要身份认证。她将手放在感应器上,本来没报多大希望,没想到身份竟然验证成功。
说不定上次来的时候验证过,所以她的身份才能被识别?
只是不知道这条路是否通往黑城。
不管了,如果无法进入黑城内部,那就想办法从外边进入,总之先出去再说。
门后的甬道光线明显变暗,而且越来越窄,起初她还能直立行走,到后来只能匍匐前进。她感觉前面有风,说明出口不远了。风中带着血腥味,她皱了皱眉,有种不好的预感。
很快,前面出现一个铁窗。
原来这是一条通风口。
血腥味越来越浓,甚至有些呛鼻。她忍不住咳了两下,听到前面传来轻微的响动立马僵住,确定没事又继续往前挪。
从通风口往外看,下面是个巨坑,印象里黑城没有这种地方啊。
她轻轻摘下罩子,小心地探头朝两边看,确定周围没有感染者,便从通风管里爬出来。
脚下的位置非常狭窄,她后背紧紧贴住粗糙陡峭的墙壁,四下环顾,发现这就是个巨大的山洞,洞顶平整,建筑像是直接坐在山洞上面。
明明没有口,却有光透进来,洒在洞底的水面上。脚下的碎石掉落,她深吸口气朝下看,在水的边缘看到几个人,横七竖八地躺在一起,应该已经死了。尸体周围满是垃圾,血腥与腐烂的气味混合,充斥在整个山洞里。
她收回视线,再次观察周围,这时看到东北角方向有一节楼梯,一直通上去有一道黑色的门。
现在无法确定上面的建筑是不是黑城,但那扇门是唯一的出路,先过去看看再说。好在脚下的路越来越宽,已经可以正常行走。她很快来到台阶处,一路跑上去,发现铁门锈迹斑斑,被一条铁链锁着。
她试着推了推,没想到铁门比她想象的还要沉。稍稍推开门缝往里看,白色地板上满是血迹,再往前是一排隔间,但大多玻璃已经破碎。
这里是感染区?!
仔细想来,感染区确实在2层,那这个山洞就是1层。
没错。
没有新鲜血液补给,感染者会在一周之内死亡。洞底那些尸体,估计就是死掉的感染者。也就是说,这个山洞相当于一个垃圾场。
她没有多想,从下面搬上来一块石头,然后将门缝推到最大,再将石头抵在门缝中间,最后小心翼翼地挤过去。
眼前的景象令她胆寒。
仿佛来到一个巨大的屠宰场。
一眼望不到头的血色,随处可见触目惊心的血痕。
地狱也不过如此吧?
她脚步缓慢,与此同时反手拿着匕首。如今没了芯片的力量,她不过就是一个普通人,必须更加谨慎才行。
一直走了很久,都没有看到感染者。路过上次见到的那间实验室,里面没有血迹。走近发现一名穿着隔离服的研究人员坐在操作台上。她立刻警惕起来,与此同时脚步放得更轻。她的心跳极快,并在脑海中预演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然而那个人一动不动。
她绕到前面,看到他手腕上有一条深深的口子,而另一只手里还紧紧攥着手术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