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奈何带着食盒又来看望竹尘,来到茅屋门前刚想敲门,却发现门开了,里面的陈设依旧简单,却不见竹尘的身影。
奈何心里一阵纳闷,“天色这么晚了,竹公子会去哪里呢?难道是有什么要紧的事要办?罢了,既然竹公子不在,那还是改日再来拜访吧。”想着,便进屋将食盒放在桌子上,出来反手轻轻关上门,抬头望一望天色已不早,便打算回去。
刚一出门,抬头看见对面洒满月色的山坡上,站立着一个孤独的身影。那个身影深深吸引着奈何,她目不转睛望着那个身影,脚不听使唤向他慢慢靠近,远远听见一阵悠扬清脆海螺吹的曲子。
她的心止不住的颤抖,……难道……是他回来了?
月色下,那个男子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曲子突然停止了,他转过身来望着奈何。奈何发现他手中拿着一枚小海螺,奈何的心快跳到嗓眼里了,那个小海螺她太熟悉了,是当年冷御风临走前赠送给她的,奈何从怀中也取出一个一模一样的海螺。
她望着那个男子,眼眶泛红。
“奈何,我回来了!”
他微笑的望着她,一如十年前,初见他时的温柔神情和嗓音,奈何的心头不由为之一颤,眼泪再也止不住的流下来。
面前这个男子,是自己日思夜想了十年的少年郎。
恍若隔梦,一切都那么不真实。
男子缓缓走近奈何面前,脱下自己的衣衫为她披上,轻轻擦拭了一下她脸颊的泪痕:“我说过,十年后我们会见面的。”
此刻,奈何再也忍不住思念的折磨,扑进男子怀里嚎啕大哭,见到那个日日不能忘的人出现,“冷御风!”
冷御风也紧紧拥抱着怀里,那个让他朝思暮想的人儿,一刻也不愿意放开。
此时,山下的小屋旁站着一个人,远远地看着这一切。
是竹尘。
他满眼都是悲伤。
舒浅曦望着这一幕,鼻子有些酸楚,伸手一摸满脸都是泪痕,为何自己会流泪?这泪又是为谁而流?奈何?冷御风?竹尘还是自己?
只见眼前的画面一转
在院内四角立着汉白玉的柱子,四周墙壁全是白色石砖雕砌而成,黄金雕成的兰花在白石之间妖艳绽放,青色的纱帘随风而漾。荷花池中的荷花散发着幽幽清香,水中倒影里看到处处张灯结彩热闹非凡,打杂的仆人时而呈报着送贺礼的来人。
屋内厅堂上挂着一个大大的金色寿字,八仙桌上摆着寿桃及点心,一群穿着华丽的妇人围坐哄着孩子说着悄悄话,堂上坐着一个虽拄拐杖但神采奕奕的老妇人,她慈祥的笑着看台上依依呀呀唱戏。
旁边坐着一个端庄典雅的妇人,她冲着老妇人微微一笑。只一眼,浅曦便认出了这个妇人,她就是十年前扔襁褓中婴儿到枯井里的那个女人。这么多年过去了,她看起来依旧风轻云淡,浅曦知道着一些不过都是假象罢了。
只听那个妇人,轻言细语的问道:“母亲,今日您大寿,不知云溪如此安排,您可否还满意?”
“满意满意!”老妇人乐呵呵的拉着妇人轻拍了一下:“难得你一片孝心,真是为难你了!”
“哪里!母亲满意就好!”妇人盈盈一笑。
“姐姐为母亲的大寿,还真是废了一番心思!”坐在侧旁的一个娇媚女子谄媚附和道,妇人抬头却看了眼闷声喝酒的中年男子。
老妇人顺着云溪的余光看去,顿时便明白了,乐呵呵地叫了声:“成儿!”
男子抬头,恭敬叫了声:“娘!”便起身前去老妇人身旁。
“今日是为娘大寿,你看云溪安排的一切可否还妥当?”
男子点点头:“挺好!”
老妇人摇摇头,埋怨了一句:“你啊,连中听的话,也不肯多哄为娘两句。”
妇人忙搭腔说:“母亲切勿埋怨,老爷是做大事的人,何以拘束于这些小事?雪鸢青桔,快给奶奶拜寿。”
“是!”旁边两个乖巧的女子,盈盈一弯腰对老妇人作揖讨巧说道:“祝奶奶,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好好好!”老妇人乐呵呵笑着,一手拉一个女子,端坐在两旁,宴会其乐融融。
男子轻回头看向另一个地方,无奈的轻叹了口气。
破败不堪的后院看不到任何热闹,只见一个绝美女子穿着紫色华衣裹身,外披白色纱衣,露出线条优美的颈项和清晰可见的锁骨,裙幅褶褶如雪月光华流动轻泻于地,挽迤三尺有余,使得步态愈加雍容柔美。
三千青丝用发带束起,头插蝴蝶钗,一缕青丝垂在胸前,薄施粉黛,只增颜色。双颊边若隐若现的红扉感,营造出一种纯肌如花瓣般的娇艳可爱,整个人好似随风纷飞的蝴蝶,又似灵犀透彻的精灵。
她柔柔浅笑,发辫轻扬,缓缓抬起筝首,淡淡一笑,右手轻抬,微转筝首,甩出水袖,水袖恰好遮去脸庞,颇有些尤抱琵琶半遮面的感觉。玉手纤长,一拨,如缓流的溪水,清清静静,溪水潺潺,鸟语花香,绿草野花竞相开放,似风起云涌,波涛拍岸。
……
女子一首曲弹完,突然听见一阵“啪啪”的鼓掌声:“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好一首凤求凰!”
她一惊,警惕的望向角落:“谁?”
只见树荫处走出一娇小男子,只见那人俊美绝伦,脸如雕刻般五官分明,有棱有角的脸俊美异常。外表看起来桀骜不驯,一头乌黑茂密的头发,一双柳叶眉下忽闪着一对明亮大眼睛,嘴角不经意露出的梨涡,让人看一眼便会喜欢。
“你是何人?”女子上下打量了一下眼前冒出来的人,一眼就看出这是一个女扮男装的“男人”,不动声色看她要干什么。
“我?”男子轻摇折扇,戏谑的盯着这女子:“在下晨熏,美人果然是美人,曲子弹的妙,人长得也标志啊!”说着用折扇挑起她的下巴,一副浮夸子弟的模样。
“公子请自重!”女子巧妙躲过伸过来的魔爪,晨熏愣了一下,没想到面前女子的身手这么敏捷,饶有兴趣的看着她。
“晨熏,不得调皮!”只听见,一阵磁性声音从背后传来。
奈何与晨熏一回头,便看见一个身高近七尺的男子,穿着一袭绣绿纹的紫长袍,外罩一件亮绸面的乳白色对襟袄背子,他腰间挂着一个精致的洞箫,袍脚上翻,塞进腰间的白玉腰带中。男子头上戴着束发嵌宝紫金冠,齐眉勒着二龙抢珠金抹额,生得风流韵致的男子走来,他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女子身上没离开过。
晨熏看到男子走来,撇撇嘴不满道:“大哥,你怎么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出现?”
看男子没听见自己的问话,晨熏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手。男子这才回过神来,伸手戳了一下她的额头:“你怎么这副打扮?”
晨熏咳嗽了一声,粗声粗气的说:“那大哥觉得,令弟又该怎样打扮?”一听倒是刻意捏着嗓子,学男人说话。
男子听罢,脸上露出一抹温柔的笑容:“晨熏弟,所言倒是有理。不过,前堂似乎有个威武凛凛的男子找你,你要不要去一趟?”
“威武凛凛的男子?”晨熏疑惑问了句,立马想起了什么,开心一笑如风般离开,临走时突想起什么,回头问:“美人,你叫什么来着?”
女子盈盈一笑,微微一福身,“小女子奈何!”
“奈何?好奇怪的名字。”晨熏微皱了下眉头,嘀咕了一句,抬头望着奈何一笑道:“美人,我们还会在见面的!”说完,匆匆而去。
“奈何姑娘不必介意,我那……胞弟虽说喜欢戏弄人,但并无恶意。”男子宽慰面前心有余悸的女子。
女子微微一笑,“怎会呢?令弟倒是一个性情中人,虽说心直口快倒也不讨人厌,倒别有一番有趣。”
男子一愣,倒是有些佩服眼前这个姑娘的睿智,温柔一笑,“在下姓沈名祯,多有冒昧之处,还望奈何姑娘别见怪!”
两人相视一笑,静静相互凝望。
浅曦耳畔听见一声叹息,欲取鸣琴弹,恨无知音赏。
另一个声音也叹息一声,欲将心事付瑶琴,知音少,弦断有谁听?
她有些诧异的望着奈何与沈祯,那是他们两人的心声,自己竟能走进他们的心里!那一刻,她恍若看见了俞伯牙与钟子期的高山流水。
院内,枯黄的落叶随风起舞,吹得两人衣着偏偏,如一幅凄美的画定格在那里。
……
时光穿不断/流转在从前/刻骨的变迁不是遥远/再有一万年深情也不变/爱像烈火般蔓延/记忆是条长线盘旋在天边/沉浮中以为情深缘浅/你再度出现我看见誓言/承诺在水天之间/回头看不曾走远/依依目光此生不换/要分散不习惯/怎么算都太难/分开之后更勇敢/愿这爱世代相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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