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里充满了鬼魅气息,偶尔有几声野猫声划过未眠人的耳膜,仿佛随时会有危险的信号出现。
此时的街道,格外谧静。
打更的人抬头看了眼空中那轮皎洁月亮,紧了紧身上单薄外衣,有规律地敲打着梆子:“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月光将他的身影拉的很长,随着梆子声渐渐飘远。
一个身穿黑色夜行衣的蒙面人,飞檐走壁穿梭在大街小巷屋顶,敏捷的身手令任何一个武林高手都折服。
突然,他在一座豪宅的屋顶上停了下来,透过月光四处查看像是在寻找什么。
许久之后,似乎找到了方向。
只见他纵身一跃身如轻燕的弹了起来,从这一端飞身去了那一端,蜻蜓点水般落下,脚尖没有一丝声响。
黑衣人麻利地蹲下身揭开一片砖瓦,从缝隙里透过屋内的光往里看。
是他要的那个人!
但意外却听到这主仆二人的对话,他的眼神愣了一下,闪过一抹柔情。就在此时,他听见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远远就瞟见一个黑色身影,在黑夜伪装下一闪而过。黑衣人眼中闪过一丝疑惑,轻轻盖好砖瓦后快速追随而去。
悄无声息地尾随着那人而去。
那个黑色身影熟门熟路的进了另一个庭院内。
黑衣人轻飘落到屋顶后,蹲下身揭开砖瓦。
“在下少白,拜见大小姐二小姐!”一个身着夜行衣的俊美少年抱拳道:“不知两位小姐,深夜唤在下前来,有何要紧事?”
薄纱轻曼垂帘在房间,巧妙的将少白遗留在另一边,又聪慧点缀了房间的温馨。青桔轻挥了下手,一个丫鬟会意的掀开薄纱,与所有在场的人退出了门外。
少白微抬头,看见青桔坐在桌边悠闲嗑瓜子,倒是旁边娴静刺绣的女子吸引了他,他痴痴看着那个安静的身影。青桔嗑完瓜子,笑嘻嘻的拍拍手,故意咳嗽了两声,来到少白身边:“今日秘密传你来,是想与你做笔交易!”
少白恢复了惯有的冷峻:“什么交易?”
“痛快!”青桔欣赏的点点头:“少白少侠真是快人快语,你我都是老熟人,我也就不拐弯抹角了,我要她的人头。”言罢,递给他一幅早已画好的画像。
少白展开画像,眉头皱了一下。
“怎么,你不愿意?”一直没有言语的雪鸢,头也不抬的问了句。
少白愣了一下:“不是!”
“价钱方面,我可以给你双倍。”
少白沉默的毁掉画像,转眼消失在黑夜里。
“姐,你说这个少白可靠吗?”青桔担心的问了句。
雪鸢望着窗外,缓缓说道:“兵法有云,夫未战而庙算胜者,得算多也。未战而庙算不胜者,得算少也。多算胜少算,而况于无算乎。他不过是江湖人士,江湖有江湖规矩,若没十成把握,就不会轻易拦下这等差事。”
屋顶上那个蒙面人眼中闪过一丝寒光,手中的砖瓦无声瞬间成了碎片。他站起来从怀里掏出一封信,犹豫片刻又塞回了怀里,如一阵风消失在朦胧夜色中。
辉煌而森严皇宫
沈祯坐在书房里,满腹心事望着书桌上的画像,只见画像里有一亭亭玉立的女子在弹奏古筝,她身旁飞舞着漂亮的蝴蝶。
这女子眉眼之间,与奈何一模一样。
沈祯抬手轻抚画中的美人,心中有诉说不完的思念。
“咚咚咚”门外传来三声叩击,沈祯眼前一亮,低声说道:“进来!”
一个身穿黑色夜行衣的蒙面人,如猫一样蹑手蹑脚飘进来。他抱拳就要朝沈祯行礼,沈祯急忙扶住他的手问:“怎么样,给她了吗?”
蒙面人摇摇头,将所见所闻一五一十细细说来,沈祯越听眉头皱的越紧,还没等听完,沈祯气的一拳将面前的桌子劈成两半。怒目圆睁转身拔出身旁的剑,就要冲出去。
蒙面人手疾眼快,死死拦住沈祯:“太子,万万不可冲动。”
沈祯气的一把推开蒙面人,“给我让开,我要杀了那帮逆贼。”
蒙面人冷静的说:“太子,如今他们还没动手,我们不可打草惊蛇,必须要想一个万全之策才行,否则害了良娣不说,太子也会引起皇上的猜忌。”
沈祯一听,便愣住了,手上的剑缓缓滑落在地上。
蒙面人立即将地上的剑拾起来,放入剑鞘中,宽心的说道:“太子殿下放心,在下就算赴汤蹈火,也会保护良娣的安全。”
沈祯眼神里写满了落寞,父皇为了压制住儿臣,你真是煞费苦心啊。只允许她做儿臣的侧妃,你可又如何知道,在江山与美人之间,儿臣定会弃她择江山呢?没有她,江山于我而言,又有何意义?
入宫时机,已近。
“小姐!”翠儿领着几个手托艳红喜服的丫鬟进来,说道:“时候不早了,让奴婢们为你换上新娘装吧!”
片刻过后,奈何站在一人多高的四合如意缠枝并蒂莲的铜镜前,只觉得满眼红色甚是晃眼,珊瑚凤凰栖牡丹金丝线湘绣的喜服,衬的奈何身材婀娜多姿肤色白皙,双垂环宝凤髻上插满簪环步摇,精致的妆容细细描绘在她俏丽的脸上,美得让人窒息,怜惜。
奈何自己看的有些目呆,这镜中的美人是自己吗?
“真漂亮!”
奈何听见身后传来一阵赞叹,回头看见几个丫鬟搀扶着老太君走过来,忙奔过去扶她:“老太君,您怎么来了?”
“今日是你大婚,我这个当奶奶的来看看孙子。”老太君乐呵呵的说:“怎么,不欢迎奶奶吗?”
“不不不!”奈何受宠若惊道:“老太君,您老人家能亲自来,我真的很开心。”
“傻孩子,还叫老太君呢?该改口叫奶奶了。”老太君为奈何插上一支簪花,满意的望着奈何。
“奶……奶……奶奶!”奈何轻声唤道,泪水不受控制的流出来。
“好孩子!”老太君双手颤抖的拉着奈何。
“奶奶!”
听到迎亲的鸣炮声,翠儿慌慌忙忙跑进来:“老太君,小姐,迎亲的来了!”
老太君为奈何擦擦眼泪:“傻孩子,今日是你大喜的日子,哭花了脸就不漂亮了,新娘子就要漂漂亮亮的嫁出去!”奈何点点头,老太君为奈何蒙上龙凤呈祥红盖头后,翠儿和另一个丫鬟扶着慢慢走出闺阁。一路上有仆人抛散五谷开路,翠儿扶着奈何跨过炭火盆将她送入轿子中。
看到轿帘慢慢放下后,迎亲的人转身跨上马,只听见一个小太监高声唱报道:“启轿,新人起!”
鸣炮声又响起,在锣鼓声唢呐声及舞狮的伴随下,花轿开始起程。
青桔向隐蔽在人群中,佯装看热闹的少白点点头,少白伸手对旁边几个彪虎大汉做了个手势,便消失在人群中。
青桔转头望向雪鸢,雪鸢嘴角露出一抹浅笑,她走到老太君面前:“奶奶,我扶您回屋吧!”老太君擦擦眼角泪水,叹息了一声点点头。
奈何在花轿中轻轻掀起红盖头,透过缝隙望着街道上看热闹的人,泪瞬间便湿了脸颊。她想起那日与老太君的话,心中无限伤感。
“孩子,老身知道武家对不起你与你娘,把你关在那个地方受了不少的苦。可老身作为武家的顶梁柱很多事情都是身不由己……孩子,你别恨我们,好吗?让你进宫嫁给太子确实是为难你了,你现在的身份是武家三小姐,所以,你背负的不仅仅是武家的名誉,还有武家的上下几百口人的命……”
她该恨谁?怨谁?一切都是自己的命!奈何正沉浸在自己的伤感中时,感觉轿子晃荡的厉害停了下来,她听见一阵厮杀声。
突然,轿帘被掀开。她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就被一双有力的手拉起来:“良娣,别害怕!”
奈何来不及多想,也没顾不得看对方是谁,只感觉身边一阵厮杀声后,被拦腰抱上马背,那人骑马载着她离去,自己头上的那块红盖头随风飘远。
也不知一路被颠簸了多久,奈何在马背上只觉得已头昏脑胀。
随后,便感觉马停了下来,就听见头顶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在下刚才多有失礼,还望良娣恕罪!”
奈何迷迷糊糊抬头看向四周,自己身着是一个很陌生的乡村。
她警惕的打量着面前跪在地上的男人,他穿着一身黑色服装,脸上还挂着一块黑布。看样子,刚才那场混乱与他有关。
奈何悄悄紧握了一下从头上拔下来的簪子,以防万一有事她便自尽,心惊胆战地望着他:“你……你是谁?……想干什么?……。”
男子微抬星眸,只一眼便愣住了。
等意识到自己有些失礼后,不敢再看奈何一眼,低头言道:““良娣别害怕,在下是太子的心腹,叫追月。是奉命太子之命,来保护良娣的安全。”
奈何一听,想起触目惊心的一幕便明白了七八分,肾精顿时放松了下来,身子一软手里的簪子跌落在了地上,“你……你起来吧!”
追月轻轻拾起地上的簪子,恭敬的双手递给奈何,心里对这个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女人,多了几分敬佩。
奈何问道:“太子呢?”
“良娣大可放心,太子安然无恙,正在向皇上禀告今日之事,良娣先随在下去休息,稍后太子便到。”
奈何点点头,立马却变得很为难。
她该如何从马身上下来呢?
就在此时,一只手又拦腰抱着她下来,她的脸瞬间红了,抬眸同样看见一张很红的脸。
追月有些不自然的与奈何保持着距离,在前面引路。
奈何在身后,跟着他走。
七七八八绕过一些弯后,竹林深处露出一所茅屋。
奈何恍若了一下,还以为又回到了桃花林里的那间茅舍。
追月再次抱拳行礼道:“良娣,先在此寒舍歇息,若有事唤追月即可。”
奈何点点头,“有劳你了!”
转身发现追月如一阵风般消失了,看来,他是觉得不好意思,也罢!
奈何冲着追月离开的方向,莞尔一笑。
竹林里,那抹黑色的身影,见到那个笑容后身子微微愣了一下。
许久,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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