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下,顿时便缠住了三个黑衣人。
“不要松懈,杀!”声音沙哑,从一个黑衣人口中吐出,深沉而有些浑厚的声音,那一点点沙哑的特质,却是怎么也瞒不过叶凡的双耳。
心中一颤,有些不敢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叶凡心中的底线,似乎在逐渐被打破。
这声音,这么具有特色,是自己的大哥叶乾的!
亲兄弟,如此手足相残!是自己的爹爹派来的?还是他自己杀来的?
这一刻,叶凡的心,忽然间冷了起来,这最后的一点点希望,似乎也在被打破着。
心底,残留的最后一丝希望,叶凡希望,不是自己的爹爹要杀自己,而是这大哥心肠歹毒,自行要杀自己……
这般虽然很多不顺畅、不合实际之处,但是宁愿这般想,宁愿是兄弟相残,叶凡也不愿相信,自己的爹娘要杀自己——
而就在这一刻,“嗒嗒嗒”的马蹄声夹杂着水渍的声音由远及近。
楼阁内的打斗声,在黑夜风雪之中,清晰可闻。
“凡哥哥,快跑啊,爹爹要杀你,你快跑啊!凡哥哥,我是芙儿,你快跑啊——”
清晰的,真切的,凄厉的,绝望的声音,传到了叶凡的耳中。
这一刻,眼泪再也忍不住,夺目而出。
不用装了,也不需要装了。
最后的一丝底线,被打破,叶凡这一刻,心冷了,心死了,这一刻,他心死如灰。
虎毒不食子,但是,眼下,除了芙儿,竟无一人,能在意自己!
爹,要杀自己,娘亲,不闻不问!
大哥,已经挥刀杀来,连养育了他二十年的贵伯伯,他都要杀!
杀!杀!杀!
除了杀!还是杀!
这个世界,太残忍,太疯狂!这个世界,只适合于杀!
这一刻,叶凡的心,完全的扭曲了,无边的恨意,刹那间的滋生了起来!霸剑道的热血,似乎在一瞬间被点燃。
除了杀,还是杀!杀吧,没有亲人,没有亲情,没有朋友可言!
这一生,唯独守护两人,叶芙,张贵!
这一刻,叶凡心中作出了最坚实的决定!
那沉闷的黑色身影,带着几分疏远,几分熟悉,风一般冲到眼前,手中的刀,在瞬间,狠狠的劈出。
一刀出,不留情,兄弟情断,仇敌已分。
这一刀,没有一点兄弟情分,也没有一点旧恩可言,更没有一点血浓于水的感应。
这一刀,来自那黑衣人,那个不用蒙住脸、叶凡都能看出轮廓是谁的人!
这一刻,躺着的叶凡,几乎是炮弹一般的弹射而起,背上背着的玄铁刀在巨大的愤怒之气息之催动下,“嗡”的一声,喷薄而出。
剑鞘一声嗡鸣,玄铁刀猛的一颤,顿时飞上了叶凡的手。
这一刻,没有招式,没有动作,只求刺出那最快的一刀。
“咻——”
电光火石之间,气贯长虹,雷霆万钧之势,长剑瞬间的在那黑衣人目瞪口呆、不可思议的目光之中,直接的从他的颈部穿透而出。
黑衣人大惊,本能般的横移了一下头部,然后,犀利的长剑,直接的穿透了脸上罩着的黑布。
“嗤——”
黑布掉落了下来,露出了熟悉的面容。
没有任何异样,一切和想到的一般无二。
黑衣人呆愣了片刻,手中的长刀再次狠狠劈下,这一手,竟更是狠辣无情,丝毫不念之前叶凡曾放了他一马!
“叮——”
火光四溅,一瞬间,连同那刀,还有叶乾本人,叶凡一招将其劈飞。
“啊——叶乾,你记住,我死都不会放过你!”疯狂的嘶吼了一声,叶凡转过头,脚下轻点,瞬间的来到叶可身边,准备带着叶可离开这里。
叶乾眼中射出无数怨毒之色,顿时眼中凶光一闪,当即又掏出一枚黑罩罩住头脸,看了看那不断骑马本来的叶芙,冷哼一声:“放箭!”
顿时,淬毒的箭,密密麻麻的射来,无数的箭矢,密集的范围,在这广阔的空间,叶凡插翅难飞。
“凡哥哥,快走,马——”叶芙策马迎着无数箭矢冲来。
叶凡一下子脸都白了,“芙儿,快走——”
叶凡大喝一声,顿时便要去救叶芙,张贵当即一把拉住叶凡,“快走!”
这时候,叶环儿已经落在了身后,只见他看了一眼叶凡那绝望和心痛的目光,咬了咬玉贝般的牙齿,悲声道:“少爷,奴婢便为你做上左后一件事吧……”
一道淡绿色的身影在瞬间几乎从天而降,将叶芙狠狠的抱在怀中,顿时,接连数声“噗——”“噗——”的穿透声,穿透了叶环儿那美丽的淡绿色长衫。
绿色长衫,红色鲜血,在黑夜风雪之中,煞是刺眼。
“芙儿——”
叶凡双眼血红,盯着那成为血人一般的两人一马,不由悲声嘶吼了起来,一瞬间,身体抽搐着,毅然调头,看着那战马倒下,叶凡和叶可当即极速绝尘而去。
密集的箭矢排射射出,无数的箭矢飞向两人的后背,叶欣儿眼泪不断滚落:“少爷,对不起,欣儿三姐妹,来生再当你的贴身丫鬟。”
手中淡红色的长纱直接从空中一绕,然后将那些密集的箭矢去势阻拦了下来,无数的箭矢,在这一刻,纷纷穿透叶欣儿的胸膛。
远远的,叶凡完全的听到了叶欣儿的这句心声,心里莫名的极端痛苦起来,巨大的仇恨,巨大的心里扭曲,使得他的双拳紧紧的捏着,紧紧的捏着……
……
黑夜,风雪。
“报告主人,所有阁楼搜索完毕,无功诀!”
“报告主人,所有房间搜索完毕,无功诀!”
“报告主人,所有……”
叶乾沉着脸看了周围倒在血泊之中的数人,脸上阴霾之色,十分明显。
“放火,烧庄!”
“是,主人!”
无数的油被泼满了整个庄院,然后一声令下,火,开始燃烧了起来。
片刻,整个庄院,便燃起了熊熊的火焰。
火焰之中,一个绿色夹杂着血红色的袍子蠕动着翻滚开来,将身下的人推到了一边的雪水沟边,然后,血色的素手,终于垂下了。
风雪,在这一刻,更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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