饱饱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看到苏公公神色焦急地喊来了十几个侍卫,一脚踹开主殿的大门,众人齐齐涌了进去!
打斗声再次传了出来!
“不、不怕。”
她拍了拍自己的小胸脯,尝试着安抚自己,等心跳不再那么乱的时候,小家伙才迈着小步子,一点点地朝殿内挪去。
她要带走自己的布兜兜。
兜兜里面还有太子哥哥送给自己的糕糕呢!
许是回忆起了糕点的甜香,小家伙忍不住舔了舔嘴唇,直将小嘴儿舔得红润润,才试探性地伸出小手,抓住了自己的布兜。
“咿?”
布兜入手,饱饱的脑海中一片空白。
空的?
布兜兜是空的!
糕糕呢?她的糕糕去哪了?
她整个人都傻了,连忙蹲下身,想要将布兜完全打开。
“小心——”
“小殿下!”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饱饱的脑子还没反应过来,小身子便先一步团成了个球,试图逃跑!
可还没跑路,后领就被人拎了起来!
“陛下!”
苏公公脸色大变,尖声道:“陛下您快清醒清醒!她是十七公主啊!”
出事了!
这回真要出事了!
宣庆帝虽然不喜欢十七公主,但十七毕竟是他的血脉,他不清醒倒是好说,可一旦他清醒过来、知道十七是被他亲手杀死,他又该如何自处!
更别说杀子丑闻一旦外传,对大宣皇室的名声又是怎样的打击!
“唔!”
饱饱的后领子被人拎得死紧,勒得她有些喘不上来气,只能伸出小胖手,用力扣着宣庆帝的手背,颤着小声音说:“放、放开饱饱!”
宣庆帝手上的力道不松反紧!
窒息感再度涌了上来!
饱饱张着小嘴儿,艰难地呼吸着,那双黑乌乌的大眼睛漫上了水雾,看上去可怜得紧,可她求生的欲望却越来越强,小手死死地扣着宣庆帝的手背,直将人扣得出血,也不放手。
不知是感觉到疼了,还是怎样,宣庆帝的漆眸终于波动了一下。
下一秒!
他一个用力,就将饱饱重新拎到了自己的怀里!
饱饱这才呼吸到了新鲜的空气,不由得大口大口地喘息,小手却依旧使着劲儿,半点没有放松地扣着宣庆帝的手背。
没一会儿,宣庆帝的手背就血肉模糊了。
他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一样,单手将饱饱托在自己的弯臂上,大步朝殿里走去,漆眸如子夜一般深不见底。
侍卫们谨慎地盯着宣庆帝的动作,见他看都不看自己等人一眼,便大步坐回了龙椅,一时间,都有些拿不定主意。
苏公公更是一头雾水。
陛下现在的情况,究竟是清醒啊,还是糊涂啊?
“咳、咳咳……”
饱饱咳了一会儿,眼圈都微微泛红,迈着短腿儿,就想从宣庆帝的怀里离开,可宣庆帝的弯臂却挡到了饱饱的身前,怎么扣,他都不动一下。
“松手呀。”
饱饱带着哭腔儿,说道:“你、你快放手呀!”
饱饱好害怕!
为什么要抱着饱饱,不放饱饱走?
“娘、娘亲,”小家伙再也忍不住了,小泪珠儿“吧嗒吧嗒”地往下掉,小手使劲儿拍打着宣庆帝的胳膊,用最凶的语气说:“放、放开!”
“小殿下!”
苏公公站在一旁,看得心惊胆战,生怕饱饱再折腾下去,彻底惹急了陛下,到时候受苦的可就是十七公主了!
他连忙劝道:“小殿下,你冷静一下!不要喊!不要哭!乖一点!”
陛下最讨厌会哭会喊的孩子了,说不准他一个生气,就将十七公主扔飞出去了!
到时候可真出事了!
“呜……”
饱饱哭得眼睛红红,小鼻子也红红的,可她却很听话,闻言,乖乖地点点头,不再哭闹,只仰着小脑袋,眼泪汪汪地看着宣庆帝,像是在说:饱饱很乖,快放开饱饱吧,求求你了。
但宣庆帝依旧没有反应。
殿内再度陷入沉寂。
只能听到小幼崽断断续续的啜泣声。
听着可怜劲儿的。
也不知过了多久,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昏暗的宫殿里,一群带刀的侍卫神色紧张地站在原地,眼神死死地盯着上座的身影。
龙椅之上,高大的帝王正眸色沉沉地看着殿外。
他的怀里,粉雕玉琢的小奶娃早就哭累了,此时正四仰八叉地躺在宣庆帝的腿上,双目紧闭,小脸儿潮红,不知是哭晕了,还是睡着了,总之是没有声音。
“苏盛安。”
空荡荡的宫殿里,一道声音响了起来。
苏公公先是一愣,而后惊喜抬头:“陛下?!”
“您清醒了!”
“传朕旨意,封十七公主之母林烟为林贵人,择日搬往延禧宫,”宣庆帝开口,声音沙哑得近乎刺耳:“苏盛安,速送十七回景阳宫。”
苏公公大惊,猛地抬头看他!
陛下要封林烟为贵人?!
这、这……
宣庆帝深邃的眸子落到苏公公的身上,让苏公公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连忙应是。
随即,他快步上前,从宣庆帝的怀里接过正在酣睡的十七公主。
一直走出老远,苏公公才低下头,神色复杂地看了看饱饱的脸,半晌,轻轻一叹。
孽缘!
——
景阳宫。
“翠果,你莫要哭了,”翠香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将晒好了的被子往屋拿,嘴上劝着:“既来之,则安之,你再这般哭哭啼啼,当心娘子看到了!”
“娘子?”
翠果眼圈一红,啐了口涂抹:“她算哪门子的娘子!一个平民出身、卖进宫里的婢子,哪怕受了恩宠,也只能发配冷宫!你看她那张骇人的脸,还有东山再起的可能吗?!”
说着,她悲从中来,哭道:“翠香姐姐,咱姐儿究竟做错什么了,怎的就碍了太子殿下的眼,让他亲自将你我发配到了这个地方,呜呜,我这辈子算是走到头儿了!”
“翠果!”
见她越说越离谱,翠香忍不住板起了脸:“太子殿下这么做自然有他的道理,不然你我的月例又怎会增长?”
“月例涨了有什么用!”翠果哭道:“这儿天高皇帝远的!哪还有什么前途,东宫的那些姐妹嘴上不说,哪个不在背地里笑话咱们!”
“你!”
翠香也被她气到了,说:“翠果,我看在咱们是同乡的份上,今天最后提点你一句,再这般口无遮拦,以后有你受的!”
说着,她一扭身,便进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