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庆帝早就知道大白虎相比于其他虎,还是有几分智慧在身上,可饶是如此,他也没想到大白虎竟然这么聪明,还知道将它猎来的野兔分享给自己。
他的眼神有些复杂。
面对救命恩虎,他很难不升起感激。
宣庆帝沉默了很久,才声音干涩地开口“……多谢。”
救命之恩,他此生铭记。
“吼!”
大白虎才听不懂这头人类在叽歪个什么,它烦躁地叼起野兔,再一次扔到宣庆帝的身上,确定储备粮能看到野兔,才懒洋洋地趴回自己的大石头上。
“父、父父……”
饱饱看了眼鲜血淋漓的野兔,不由得有些害怕,小身子都抖了抖,连忙捂住眼睛,颤声问:“父父要吃兔兔吗?”
宣庆帝犹豫了一下,点头应是。
如果还有其他食物,他绝不会当着十七的面儿,吃兔子,可眼下这个情况,已经不是他想吃什么就吃什么的时候了。
饱饱抿抿小嘴儿:“……兔兔好吃吗?”
宣庆帝没回答,只揉了揉饱饱的脑袋,说:“等回宫,朕命人养几只兔子送你。”
饱饱点点小脑袋,也不说话了。
很快,山洞就再度陷入了忙碌之中。
饱饱抱着捡来的枯树枝,爬来爬去,不一会儿,就搭建出了一个简易的烤架,宣庆帝也快速地将野兔收拾得当,小火儿烤了起来。
肉香渐渐溢了出来。
原本爬在大青石上舔毛的大白虎忍了又忍,到底还是没经住诱惑,迈着四方步走向了宣庆帝,垂涎地盯着那只被烤熟了的野兔,低吼道:“吼!吼呜!”
好香!
快给我胖虎尝尝!
宣庆帝:“……”
他竟然听懂了大白虎的意思!
宣庆帝并非小气的人,再加上他这条命都是大白虎救的,他自然不会吝啬,当即将野兔一分为二,递到了大白虎的嘴边儿。
大白虎更不知道什么叫客气,张开血盆大口,嗷呜地吃了下去!
“嗷——”
好香好香!
它第一次吃熟食,只觉得这东西香得厉害,香得它原地打转儿,恨不能将舌头都吞进肚子里:“呜~”
胖虎还想吃!
大白虎眼睛亮幽幽地盯着宣庆帝。
宣庆帝的速度也不慢,大白虎一不留神,就发现兔肉只剩下了一小块儿,馋得它直流口水,焦躁地来回踱步。
“十七。”
宣庆帝将最后一块兔肉递给饱饱。
饱饱嗅了嗅肉香,摇头拒绝,小声音奶声奶气的:“饱饱不吃兔兔。”
她沉默了一会儿,又说:“娘亲说,饱饱属兔兔,所以饱饱不能吃兔兔。”
“确定不尝一口?”
宣庆帝又问一遍。
饱饱虽然有点馋,却还是很严肃地摇了头:“饱饱不饿。”
宣庆帝见她执拗,倒也没再让她,随手将兔肉递给了大白虎。
香得大白虎嗷嗷直叫。
许是烤肉的味道实在太香,勾得大白虎满心满眼都是烤肉,接下来的两天,大白虎日日都出洞打猎,不管它猎到什么回来,都第一时间将猎物扔到宣庆帝的身上,让他来烤。
宣庆帝的伤寒依旧不见好,有时候睡着睡着就晕了过去,烧得脸颊发红,嘴唇干裂。
可这山洞里除了老虎,只有小孩儿,根本看不出宣庆帝病重,尤其是大白虎,它更是觉得宣庆帝懒得出汁儿!不然他怎么一躺就是一整天,说什么都不愿意醒来呢!
大白虎很生气,它放下嘴里叼着的小鹿,用大脑袋使劲儿拱了拱宣庆帝。
人没醒。
不应该啊!大白虎烦躁地想,明明昨天储备粮就是被它这么叫醒的啊!
怎么今天就不行了呢?
大白虎觉得,它还得再使点劲儿!
“父父?”
饱饱担忧地摸着宣庆帝滚烫的脸,又用自己的小脑袋贴了贴,眼圈都红了起来:“猫猫,父父烫,父父生病了。”
大白虎低吼一声:崽子!别慌!看我胖虎怎么拱醒这头人类!
“父父,”饱饱摸了摸宣庆帝烧得干裂的嘴唇,泪汪汪地问:“父父渴了?”
她吸吸小鼻子,看向大白虎:“猫猫,你可不可以带着饱饱出去找水呀?父父渴,痛痛。”
“吼!”
饱饱见大白虎一脸茫然,连忙伸出两只小胖手,来回比划,嘴巴一个劲儿地念叨着:“水、水,要喝水!”
大白虎歪起了大脑袋,似乎看懂了饱饱的意思,一口叼住了饱饱的后领子,便朝山洞外走去。
不同于前两天的来去自如,今天的大白虎显得格外谨慎,尤其是看到水源的瞬间,它竟突然选择放弃,转身就往林子里跑!
饱饱被它叼着,整只团子都要被颠吐了。
眼看着大白虎绕了好远的路,终于寻到了水源,饱饱惊喜地亮起了大眼睛,指着远处的小溪,激动道:“水!”
大白虎谨慎地看向四周,半晌,才用大脑袋拱了拱饱饱。
饱饱发出雀跃的小奶音,颠颠地爬向了水源,她先将自己的小手洗干净,又趴到水边,小心翼翼地洗起了脸儿。
很快,一只干干净净的小团子就捧着一汪水,从溪边爬了出来。
大白虎似乎感受到了威胁,焦躁地来回踱步,时不时地朝西南方向“吼”上一声。
见饱饱朝自己走来,它连忙催促她:“吼!”
崽子!快点儿!
人类就在附近!
饱饱听不懂大白虎的吼叫,但这并不妨碍她能看出大白虎的焦急,小家伙连忙爬过来,低下小脑袋,等待大白虎叼起她。
她刚被叼起,掌心里的水就洒出去了大半。
“咿呀!”
饱饱急得喊起来:“水水洒了!”
可此时的大白虎已经没有精力安抚她了,一双虎目从西南方向扫过,然后果断地放弃了那条路,飞奔着跑向了东南方!
没跑多远,大白虎又感受到了人类的气息,再一次刹住了身形!
又是人类!
该死的人类,为什么要闯进我胖虎的地盘!
我胖虎很好欺负吗!
“水!”
饱饱并不知道虎妈妈的焦虑,只红着眼睛看着自己空荡荡的小手儿,就在刚刚,她手心里最后一汪水也洒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