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急攻心?
饱饱哭了半天,脸蛋红红、鼻尖红红、眼睛红红,看着可怜极了,她吸了吸鼻子,小奶音颤颤巍巍地说:“大姐姐生气呀?”
不然呢?
亲眼看到自己的前未婚夫和闺中密友勾结,她能不生气?
萧允懿眸色淡淡,眼神没有丝毫波动,只声音平静地说:“十七,待皇姐醒来,你再问她也不迟。”
可惜她不会告诉你真相。
你一个三岁大的小团团,没必要知道这么多东西。
他心里这般想着。
饱饱若有所思地点点脑袋,然后一脸认真地听着太医的嘱咐,等太医离开,她才迈起小短腿儿,让人帮长公主煎药。
不一会儿,小家伙的额头就满是细细密密的小汗珠儿了。
萧允懿刚过了十一岁的生辰,早不是个小孩子了,自然不好在长公主这里多留,再者,中秋宴还未结束,他作为太子不能离开太久,嘱咐了饱饱两句,人就匆匆离开了。
屋里除了宫女太监,便只剩下了饱饱。
饱饱累得小脸儿红红,呼吸声比往时急促了两分,小耳朵却竖了起来,听着屋外的动静。
“娘娘您宽心啊,”
夏伊人担忧出声:“太子殿下他公务繁多,不比旁人,恐是忘了您身体不适的事,您莫要太过心焦,再伤了身子。”
老天!
这个蠢女人什么时候能下线啊,她要烦死了!
夏伊人心中焦躁。
皇后的脸色却没有缓和,依旧苍白得厉害,眼神也空洞极了,眼底隐约含泪,只嗡动了下唇瓣,颤声念着:“懿儿……”
她的懿儿好像变了。
他变得越来越冷漠,半点儿都不亲近她、关心她,反倒越来越像那个男人。
不。
不能这样。
懿儿是她的孩子,合该像她才对,为什么要像陛下!
可不知为何,皇后此时能想起的竟只有萧允懿看向自己时的眼神,他冷漠、平静,甚至毫无波澜!
一切都与宣庆帝如出一辙!
皇后的脸色越发苍白,消瘦的身子摇摇欲坠。
“娘娘?”
夏伊人连忙扶住她。
“回、回宫,”皇后唇瓣嗡动,颤声开口:“夏儿,扶本宫回去。”
“娘娘,”夏伊人看了眼偏殿,眸子闪烁了一下,压低了声音说:“长公主病重,您合该看她一眼,免得落人口实。”
皇后张了张嘴,眼底闪过一抹犹豫。
可她一向没有主见,听了夏伊人的提议,再是不喜,她也只能硬着头皮顶上,脚步缓缓地朝偏殿的方向走。
门,应声打开。
一只矮墩墩的小团子正站在门口,仰着圆圆的小脑袋,眨也不眨地看着自己。
皇后怔了怔。
这小孩儿……生得好俊。
先前她看到她时,小家伙正窝在宣庆帝的怀里吃月饼,肉乎乎的小脸蛋儿撑得鼓鼓,看着圆润得紧,很是好看。
眼下她又哭了好一会儿,鼻子眼睛都红通通了,看着好像一只红眼睛的胖兔子,小模样也更精致了两分。
皇后的手心痒痒的,莫名有一种想要揉她脑袋的冲动。
“姨姨好呀!”
饱饱伸着小手,点了点自己的小胸脯,表情认真地介绍自己:“饱饱!”
她不会排辈分,见到好看的人,就姐姐、姨姨叫个不停,小胖脸一扬、小白牙一露,谁看了都不会计较她的失礼。
皇后也是一样。
她的心情好了不少,忍不住露出了一分笑,正要开口,就听到她身边的夏儿先一步说:“明珠公主,我们娘娘是一国之母,你应当叫娘娘母后呢!”
饱饱歪了歪小脑袋,表情茫然。
小家伙年纪小,大眼睛黑溜溜,好像个熟透了的黑葡萄,无论是什么情绪,全都会写到眼睛里,看着单纯又澄澈。
皇后连忙出声:“无妨,明珠还小,不用太守规矩。”
夏伊人的眸子闪烁了一下,低头应是。
“……母后?”
饱饱想了想,小表情很是严肃,说:“母后,饱饱不小,饱饱懂规矩,饱饱要叫母后!母后好呀!”
小声音软绵绵、嫩生生的!
皇后一听,心都要化了。
懿儿小的时候,也和明珠一样可爱,小脸白嫩、模样乖巧,一口一个母后叫个不停,听得人心头发软,可懿儿长大后,性子冷了下来,她就再也没听过这声充满依赖的“母后”。
直到遇见明珠。
这小家伙的声音比懿儿小的时候,还要甜、还要软,好像软糯香甜的兔儿糕!
皇后没忍住,摸了下饱饱的小脸儿。
别说。
触感很好。
好像滑嫩可口的鸡蛋羹!
饱饱也不躲,只歪着小脑袋看她,好奇地问:“母后,你不喜欢吃糕糕和肉肉吗?还是母后讨厌饱饱,不要吃饱饱的食物?”
先前皇后娘娘看到了自己的糕糕就脸色大变的事,饱饱还记得呢!
皇后张了张嘴:“这……”
“明珠公主说笑了,娘娘她吃斋念佛,哪里能碰肉腥?”夏伊人突然出声。
饱饱仰起小脑袋,又看向了这个陌生的小姐姐。
她记得她。
这个小姐姐看到自己给母后肉肉吃时,她好生气,拍了下饱饱的手,好痛好痛,她的手背都红了呢!
不过现在想想,她应该是太担心母后了,才会这样着急吧?
饱饱觉得自己原谅她了!
“母后不吃肉肉。”
饱饱扣着小胖手,一脸的若有所思,她抿了抿小嘴儿,奶声奶气地说:“饱饱错,饱饱不可以给母后肉肉吃,母后会生病。”
皇后哪里忍心怪她?当即弯了下眉眼,道:“不知者不怪,明珠也是好心,不是吗?”
饱饱点点小脑袋。
“母后的身子,母后自己清楚,你不用担心,”皇后的声音很轻,好像下一秒就会随风飘散,她说:“你皇姐怎么样了?”
“大姐姐还在睡,没有醒呢。”
提起长公主,饱饱难免有些失落,小脑袋都垂了下来,看着无精打采的。
皇后张了张嘴。
她有心安慰,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轻叹一声,拍了拍饱饱的小肩膀,却不再开口。
屋内一时间安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