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伊人最不喜欢白羽的就是这一点,有话不直说,非搞一些弯弯道道!
可面上,她也只是笑了笑。
“你我姐弟相逢,别谈那些无趣的事,多聊聊我们自己吧,”夏伊人苦笑一声,说:“我走失后,娘是不是责怪爹了?”
白羽轻叹了声。
“其实不怪爹,只怪我命不好,当年边城生乱,妻离子散的人家又何止我们,我算是幸运,才活到了今天,要是爹娘还活着,不知道该有多好,他们这一走,我连个念想都没有,难受得紧。”
说着,夏伊人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一般,眼睛一亮,说:“阿羽,娘留给我的玉佩可还在你的手里?”
白羽微讶。
“玉佩?”
他不解道:“阿姐的玉佩不是戴在阿姐的身上,同阿姐一起走失了吗?”
“怎么可能!”
夏伊人吞噬过原身的记忆,自然知道玉佩不在原身的手里,不由得心下一紧,连声说:“阿羽,你忘了吗,阿姐走失那天,玉佩系着的红绳断了,娘就先将玉佩收了起来!”
白羽眸子微闪,这才道:“许是我记错了?”
他叹息:“阿姐,我手里只有一枚玉佩,还碎成了两半,至于阿姐的玉佩,我是一点儿印象都没有了。”
夏伊人心下冷笑。
事到如今,你还要试探我?
这凤白羽不过十四五岁,竟然这般谨慎了?
“阿弟。”
夏伊人无奈道:“这玉佩本就只有一枚,娘将它一分为二,你一半、我一半,权当是个念想,不是吗?”
白羽怔了怔:“竟是如此吗。”
他苦笑:“我竟忘了。”
说着,他才低下头,解开了自己腰间的荷包,拿出了半枚玉佩,指腹很小心地摩擦着玉佩上的纹路,半晌,才轻声说:“阿姐,这玉佩你小心收好。”
他娘临走前,特意将这半枚玉佩交给他,让他代为保管,等见到阿姐,必须物归原主,如今也到了白羽兑现承诺的时候了。
即使他心里也有些纳闷,阿姐与自己刚刚相认,为何如此急切地索要这枚玉佩。
难道这玉佩另有乾坤?
可那又怎样?
不是他的东西,终究都不属于他,娘的遗愿,他无论如何都要完成。
果然,夏伊人一看到玉佩,眼睛都亮了,眼底也闪过一抹狂热,当即道:“阿羽,你放心,阿姐一定会保护好这半枚玉佩,绝不让它出事!”
白羽要是能把另外半枚玉佩也送给自己,那就更好了!
毕竟这枚玉佩只有放在自己手里,才能发挥它的作用,放在凤白羽手里,哪里会有什么价值!
他可是连他娘的身世都不清楚,又怎么可能凭借玉佩,号令南巫大军呢!
可惜!
太可惜了!
夏伊人不自觉地扫向白羽腰间的荷包,眼里闪过一抹垂涎之色,很快又隐了去,再一次跟白羽寒暄起来。
姐弟两人又说两句,夏伊人就借口脖子疼,同白羽告了别,加快了脚步,回到了坤宁宫。
皇后因徐湘书小产的事,受了惊吓,眼下正躺在寝宫,由几个宫女婢子轮番伺候,夏伊人回宫后,也不急着拜见皇后,而是回到了自己的屋子,小心翼翼地锁好了门,才将怀中的半枚玉佩拿了出来。
这玉佩生得古怪,青铜颜色,上面雕着密密麻麻的蛇形纹络,只看一眼,就让人忍不住地头皮发麻。
可夏伊人却丝毫不怕。
因为她知道,这纹络不是游蛇,而是南巫部落的文字。
“巫。”
她轻轻地抚着玉佩上的古字,嘴里不住地喃喃着,眼底也闪过了狂热。
南巫部落。
说起来从今年夏天开始,南巫人就要大规模地往大宣迁徙了,不知道自己凭借着这枚古字玉佩,能够号令多少南巫罪民。
不如先实验一番?
夏伊人唇角微勾,眼底闪过了淡笑。
她最喜欢借刀杀人了呢。
养心殿。
饱饱这一觉睡得很不踏实,她穿得多,待在外面时,倒是不冷,可要是躺着屋里,就有些热了,偏偏宣庆帝只给她脱了一个小袄子,热得小家伙脸颊红红。
“唔。”
她睡得迷迷糊糊,使着小劲儿,从床榻上爬起来,小手儿不停地扯着小衣裳,发出小小的呜咽声。
“小殿下,您醒了?”
门外的红枣这才进屋,一看到饱饱红扑扑的小脸儿,登时吓了一跳!
她连忙跑来,摸了下饱饱的额头,才长舒了一口气,后怕道:“小殿下,您没发烧,只是热了些,奴婢帮你脱下一件衣裳,当心一会儿再着凉。”
饱饱困得直磕头。
很快,她又被红枣念叨醒了。
等小衣裳脱下了一层,她才舒坦了一些,先捧起了个小手绢,擦了擦小脸儿,才迈着小步子,“哒哒哒”地朝前殿跑。
“父父!父父!”
离得老远,宣庆帝都能听到小团子的声音,眼底染了一抹笑,道:“十七睡醒了?”
“嗯呀!”
饱饱美滋滋地说:“饱饱不能睡,饱饱要过除夕,要和哥哥姐姐们玩去呢!”
“就知道玩。”
宣庆帝瞥她一眼,说:“你刚睡醒,要是出去了,难保不会被风吹病,等消消汗,再去找他们吧。”
“嗯!”
饱饱乖极了,小脑袋一点,就坐到了宣庆帝的身边,看着圆圆小小的一只,可爱得紧。
宣庆帝的眼底染了一抹笑,却没说话,只静静地翻着奏折。
不知过了多久,小家伙身上的汗才堪堪消透,先套了件小红袄,又戴上了小帽子小手袄,同宣庆帝打了声招呼,才颠颠地跑出了养心殿。
正月天,风寒雪厚。
饱饱又是个贪玩儿的性子,不喜欢走宽敞的大道,专门儿走偏路、走小路,不停地踩雪,发出“咔嚓咔嚓”的小声音,美得她直哼唧。
红枣无奈,却也劝不动她,只能看着她的小殿下一点点地脏了鞋子。
好在这皇宫之中,四处都有人打扫,积雪的地方实在不多,饱饱没踩一会儿,就无雪可踩了,只能蔫头耷脑地走到了大路上。
一群人迎面走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