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有办法!”
夏伊人颤抖着嘴唇,说:“你们种地吗!知道黔首们每年的粮食产量是多少吗!我有办法让他们每亩的粮产量加倍!”
狱卒对视一眼,默契地没有说话,抽打着夏伊人的鞭子也不自觉地停了下来。
夏伊人见有戏,心中一喜,连忙道:“施肥!”
“只要把人的粪便收拢到一起,放到地里,土地就会越发肥沃,等到了秋收,粮食的产量一定会加——啊!别打了别打我了!我还有办法!火药!”
她尖声道:“我有办法加强大宣的国防,让宣国将士无死伤,也能驱赶金人!”
两个狱卒的脸色已经发青了。
他们不说话,只眼神狠狠地看着夏伊人,像是在看一个胡言乱语的疯子。
夏伊人叫苦不迭,又怕得厉害,只能吐豆子一般,喊道:“方士!你们去寻找方士,让他们炼丹!炼丹时,炉子炸来,就是火药!只要按比例进行调配,就能遇神杀神!”
话音落,地牢安静极了。
高个儿狱卒问:“大哥,你信她的话吗?”
“我不信,你信吗?”
“我也不信。”
“那咱愣着干什么!打啊!”
又是数道鞭声!
夏伊人尖叫出声,再不敢有一丝隐瞒,大声道:“还有香皂!猪油草灰制香皂!酒精消毒能救人!”
这是我的穿越秘籍啊!
你们为什么不信!
两个狱卒狠狠地抽打着,这个打累了,另一个再打,不一会儿,夏伊人的身上就被血水浸湿,再发不出一声尖叫。
渐渐的,呻吟声也若有若无。
不知过了多久,地牢外传来一道声音:“大高个儿!有人找你!”
“来了!”
高个儿狱卒骂骂咧咧道:“累死老子了,正好有人找,我出去放放风!”
“快去快回!”另一个人道:“这臭娘们儿嘴严得很,装疯卖傻了一下午,死活不说不说出她背后的人,娘的!”
血泊里,夏伊人的手指正抽搐着。
嘴严?
你管这叫嘴严?
她心里发苦,眼前也一片漆黑,唇齿间,更是血腥味儿十足,迷迷糊糊间,她好像听到了高个儿狱卒的咒骂声。
“娘的,刚才福忠公公派人来了,说是这臭娘们儿没用,要是再不说真话,直接弄死就行,浪费了老子这么长的时间!”
不、不……
夏伊人颤抖着嘴唇,恐惧地瞪圆了双眼,却只能发出沙哑的求饶:“不、不要杀我,我招,我求你,别杀我。”
两个狱卒冷笑一声,显然是不相信她的话了。
“大哥,你来还是我来?”
“还是我来吧。”
这人对着手心儿,啐了口吐沫,狞笑着说:“姑娘啊,下辈子投胎,记得长点眼睛,别再得罪不该得罪的人了,要不是皇后娘娘开恩,你连全尸都留不下喽!”
说着,他的大手就要扣到夏伊人的脖子上!
“高个儿!”
门口又传来一道声音:“才公公来了!”
高个儿愣了一下,有点摸不着头脑,今儿是什么日子啊,怎么来了这么些公公找他呢?福忠公公的人也就罢了,才公公为啥来?要知道他可是贵妃娘娘的人啊!
“哎呦!才公公,您老怎么来了!”
两个狱卒连忙收拾了下衣裳,直起了身,陪笑道:“这地牢里味道重,咱出去聊?”
“不必了。”
才公公笑呵呵地说:“咱家听说夏女官遭了难,想送她一程罢了。”
“这……”
高个儿狱卒面露犹豫,刚要开口,他身侧的狱卒就连忙咳嗽了一声,打断了他的话,陪着笑脸说:“您老里面请?”
才公公见他还算识趣,才轻哼了一声,缓步上前,一边掩着鼻子,避开了血腥味儿,一边催促道:“你们几个动作快点。”
“是。”
两个小太监端着个菜肴快步上前。
“夏女官,”才公公拂尘一甩,哼笑出声:“奴才送您上路了!”
“不——唔!”
夏伊人惊恐万分,有心想要躲开,下巴却被人死死地掐住,一口接着一口的肉粥全都被塞进了她的嘴巴!
不!
她瞪圆了双眼,拼命挣扎,却也无济于事。
贵妃!
她与贵妃无冤无仇,贵妃何苦害她?!
明珠公主!
一定是因为明珠公主!
这宫里头的人,谁不知道明珠公主最是讨喜,无论是陛下皇后还是贵妃,全都对她另眼相看,自己得罪了明珠公主,贵妃又岂会给她好日子过?
可恨!
自己都要死了,明珠公主都不放过她!
她定是想让自己生不如死!
夏伊人恐惧万分,手指都塞进了嘴巴里,试图催吐,可她吃得太多了,吐出了一部分,剩下的粥却还在肚子里。
完了。
她要完了。
她颤抖着嘴唇,想着。
不,她是夏伊人,她不能死,就算她死了,她也要抓走一个垫背的人!
“贵妃!”
夏伊人深吸了一口气,声音沙哑地说:“大人,我招,我背后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贵妃,不然她为何要杀我?还不是想要将我灭口!”
许是知道自己要死了,她的声音虽然哑得厉害,但也勉强能让人听清。
你不是想让我生不如死吗?
那我就拉你下水!
“哈!”
才公公嗤笑了一声:“夏女官,若非有了太子殿下的旨意,奴才哪敢对您动手啊,再者,您左右都是要走的,倒不如让奴才送送您,让您走得安稳一些!”
说完,他拂尘一甩,转身就走。
其他两个小太监也赶忙跟上。
很快,地牢里便只剩下了夏伊人和狱卒。
痛,慢慢地涌了上来。
不同于刚才挨打时,单个部位的刺痛,此时的夏伊人几乎没有一处不疼,肚子疼、嗓子疼、四肢百骸全都漫起了疼。
痛意正愈演愈烈!
“疼……”
她颤抖着嘴唇,将自己蜷缩成了一小团,痛苦万分地呻吟了起来。
一声接着一声。
听得人心尖发紧、头皮发麻。
两个狱卒也算是见过大世面的人,此时也都有些不适,一边打着冷颤,一边站到了地牢的大门之外。
不知过了多久,呻吟声渐渐歇了。
高个儿狱卒走上了前,试了试夏伊人的鼻息,这才松了一口气,道:“没气了。”
“呼!快弄走、快弄走!”
“瘆人的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