饱饱哭得正起劲儿,听到这样的话,竟都忘记哭了,只呆呆地抬起了小脸儿,任由小泪珠儿“吧嗒吧嗒”地往下砸。
咦?
好像有点道理?
小家伙越想越觉得系统说的对,看向钦天监监正的眼神也越发地不友好。
钦天监监正:“……”
不是吧。
陛下都没准备拿自己开刀,小公主居然先起了心思?
还真是父女情深啊!
啊呸呸呸!什么父女情深?再情深,你也不能拿我老头子的命开玩笑啊!
监正叫苦不迭!
“骗人!”
饱饱生气极了,道:“坏爷爷!你在骗人!赤星出世才没有帝王将死的意思呢!统统说了,你的脸好大!几十万岁的星星根本不会因为一个人的生死做出一丁点儿的改变呢!”
话音落,监正整个人都懵了!
要不是饱饱是公主,他指定会站起来,指着饱饱的鼻子骂:你懂个屁!荧惑守心的星象可是老祖宗传下来的!不可能有错!
还有,他的脸根本不大!
可不知怎么,监正的心里隐隐有一道声音,不停地告诉他:明珠公主的话似乎有那么一点儿可信……
毕竟,那可是天上的星星啊!
星星凭什么因为一个帝王停止运转呢?要知道大陆上有这么多的国家,有这么多的帝王,要是每一个帝王将死,星星都有预兆,它岂不是得累死?
若是赤星出世只预兆千古一帝的死亡呢?
还是不对。
前朝的平帝一不是明君、二做不到昏庸,可他还是遇见了荧惑守心。
看来明珠公主的话确实有理。
不、不不不!
我这么能推翻自己多年以来的信仰,去信一个黄口小儿呢,这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但她的话真有道理啊……
监正的脑袋瓜子嗡嗡的,一会儿这个结论占了上风,一会儿另一个想法被他打败,整个人都处在了混沌之中。
苏公公也是一样。
唯有宣庆帝怔了一下,然后大笑出声!
“好!”
“十七说的有理!”
“天上的星星怎么可能在意朕的寿命?这老祖宗太会往自己的脸上贴金了!”
宣庆帝大笑个不停,声音爽朗又肆意,像是要将自己心中的郁气全部都发泄出去一般,他笑了好一会儿,才大手一挥,道:“监正,你下去罢!”
监正张了张嘴,最后只能轻叹一声:“臣……告退!”
很快,他就哆嗦着走远了。
宣庆帝的笑声也歇了歇,大手捏了捏饱饱的小脸儿,感叹道:“十七,你可真是朕的小福星啊。”
这些天,他被这些朝中的老家伙扰得焦头烂额。
这个说京城人染了天花,陛下应该下“罪己诏”,那个说南巫生乱是帝王德行有失,总之,这帮老匹夫什么破事儿都想往自己的身上甩!
宣庆帝要是个信神信佛的帝王,这也就算了。
问题是宣庆帝不信啊!
他不但不信神,他连“荧惑守心”的星象都不信!
只可惜这皇宫之中,睿智的人太少了,各个儿都信天人感应、帝王德行,唯有饱饱这个小家伙思路清奇,一言之力,便绞乱了钦天监监正的心神!
真是好生了得!
“嗯!”
饱饱重重地点点小脑袋,毫不客气地说:“父父!饱饱是小福星呀!”
说着,她又使了劲儿,从宣庆帝的怀里爬了起来,小手儿够啊够,才摸到了宣庆帝的脑门儿,她一边拍、一边奶声奶气地说:“父父不怕,统统说呀,你是男、男猪脚?可以活好久好久呀!”
至于什么是男猪脚,饱饱不太懂。
猪猪的脚脚不是蹄蹄嘛?
宣庆帝:“?”
什么?
十七在说什么鬼话?
反正宣庆帝是听不太清,只能听到零星的几个字,比如:谁谁说,你可以活好久好久。
嗯。
难道那个将土豆交给十七的“仙人”还在十七的身边?
宣庆帝揉了揉眉心。
竟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信神信佛了。
“好。”
宣庆帝看着小家伙担忧的小模样,心里忍不住地感动,说:“朕会多活几年,看着十七长大成人了。”
“嗯!”
饱饱用力点头,小脑袋一埋,就扎进了宣庆帝的怀里,抱住父父,说什么都不动弹了。
殿内岁月静好。
一片祥和。
可无论谁都知道,这样的安静日子不多了。
随着镇国将军出征,却久久没有获胜的消息传来,城中关于疫病的传闻渐起,众人全都陷入了恐慌之中。
尤其是这个疫病太陌生了。
放眼大宣,就没听有过男子也能怀孕的传闻!
一想到南巫的流民正争先恐后地涌入大宣,试图在大宣境内乱窜,并将疫病染到宣国人的身上,他们就没办法不害怕。
老天爷!
他们可是饱读诗书的士子啊!
要是真怀了孕,岂不是坏了名声?
再说,他们也怕死啊!
南巫的疫病可怕到什么程度?他们整座城池无一人不染病,染病者无一不死!这简直比天花还天花啊!
这时候,一些小道传闻也甚嚣尘上了!
徐、周两家再一次被推上了风口浪尖!
“柳姐姐,你说这半年来,咱大宣咋出了这么多事儿呢?想想真让人头疼。”
一个小宫女一边浇着花,一边低着声音跟自己身旁的小姐妹咬耳朵,完全不知道她手下的花丛里,正躺了个小家伙儿。
饱饱正在睡觉,迷迷糊糊间,正好被水浇了个透心凉!
饱饱:“!!!”
下雨呀!
小家伙一个激灵,就要从花丛里钻出来!
她这两天无趣得狠,一有时间就想偷跑,同红枣玩躲猫猫,但显然,红枣并不喜欢这个游戏,每次不等饱饱跑路,红枣就会亲手把她提溜回延禧宫。
但今天是个例外。
饱饱趁红枣没注意,“嗖”地一下,藏进了小花丛,这不,她人都睡着了,红枣也没找到她。
饱饱后知后觉地有点慌。
待会儿红枣姐姐该不会掐她脸蛋儿肉肉、不让她吃糕糕吧?
小家伙甩了甩小脑袋,想要将头上、脸上的水珠儿全都甩掉,可下一秒,又一汪水洒到了饱饱的小脑袋上。
饱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