猜石也叫赌石。
富贵人家的公子大多喜欢玩这种东西,先花重金,买上一块原石,再找开石匠将原石切开,切出翡翠是赚,切出石头是赔,颇为刺激。
时间长了,赌石也逐渐发展成了赌金、赌簪、赌玉……
总之是五花八门。
假货频出。
朔国皇室屡禁不止,也只能认下了这一行当。
众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这两车财宝要全是真货,他们有再大的胆子,也不敢接手,可要是赌石用的玩意儿,他们自然乐得留下!
光哥可说了,这些东西值个几百两银子呢!
这些钱分到他们几兄弟的头上,一人也能分到几十两,足够他们挥霍好一阵了,要是能买上几亩良田、再娶个婆娘,老婆孩子热炕头,不知道会有多美!
一时间,众人全都动了心!
“光哥!”
有人眼泛泪花,二话不说,直接对着光头抱了抱拳,算是应了这份情!
其他人也是一一上前感谢!
光哥一边叹气,一边跟众人告别,道:“哥几个,我跟我爹要回琼州,这一路山高水远、险境频出,这几匹马我必须全都带走,还望兄弟们体谅一下!”
“光哥哪里的话,这马本就是你跟咱叔的!”
钱偷说完,眼底闪过了一抹纠结,像是遇到了什么难以抉择的大事,一直过了好半晌,他才咬牙道:“……光哥,我想跟你们回琼州。”
光哥怔了一下,大笑出声:“好兄弟!”
一行人就此分别!
光哥和光老爹都是老江湖,兄弟们一走,他们就一把扯下了马车上的锦绣帘子,换上了麻布帘,不一会儿的功夫,就将原本还算华丽的马车变成了灰扑扑的模样,而后,他们不再耽搁,纵马疾行!
东京城,朱府。
管事又送了两波人离京,腰间的荷包都鼓鼓囊囊了,脸上的笑意更明显了两分!
突然,门外响起了传报声!
“管事!”
两个小厮模样的人快步跑来,急声道:“人呢?那个把红珊瑚送给咱们老爷的人呢!”
“走、走了啊!”管事连忙问:“这是出什么事了!”
“出大事了!”
小厮脸都绿了:“这个贱民送来的红珊瑚是假货,咱们老爷发现了,直接大发雷霆,说是要剥了这些人的皮!”
管事心下一惊,忍不住摸向了自己的荷包。
小厮一见管事的脸色,也明白了什么,重重一叹,说:“管事啊,假的、全是假的!不但红珊瑚是假的,他送给胡老爷的银票也都是假的!”
果然!
管事连忙打开自己的荷包,咬了一口碎银,然后啐骂一声:“妈的!这个穷鬼!”
连碎银子都掺假!
其他几人从光哥手里捞到了油水的小厮,也都面色大变,掰玉佩的掰玉佩、捏簪子的捏簪子,没一会儿,众人本就不太好看的脸色瞬间漆黑一片了!
他娘的!
除了铜钱,全他娘的假货!
“咦?”
先前搜查过萧允懿马车的小厮突然想起了什么,嘴唇嗡动了一下,很快,他又闭上了嘴,不发一言了。
现在人都跑了,他再马后炮,还有什么用?
非但讨不到赏,还会挨板子!
算了。
全当做没看见罢!
“追!”
管事眼神一厉,道:“他们驾着马车,肯定跑不了多远,追!不追上他们,难消我心中之恨!”
“是!”
——
东京城内发生的事,饱饱并不知道,她现在正趴在软垫儿上,苍白着一张小脸儿,动都不想动上一下。
马车驾得太快了。
饱饱要被颠晕了。
小家伙年纪虽小,但也见过大世面,从大宣一路行到大朔,她什么难走的路没走过,可饶是如此,此时她还是有些受不住了。
不止是她,萧允懿的脸色也白了个彻底,正虚弱地靠在垫子上,闭目养神。
“光哥……”
钱偷儿刚掀开车帘,就忍不住干呕了一声,求救道:“光哥,咱能不能慢一点啊,小胖子都要被颠吐了。”
光哥拧了一下眉。
那个名叫饱饱的小娃娃生得好看,肯定能卖上大价钱,自己必须好好养着她,不让她生病,可现在……
“再等等,”光哥咬咬牙:“等彻底远离京城了,咱再慢着些!”
钱偷儿心下微慌。
光哥为什么跑得这么快?
难道他们的身后当真有什么危险不成?
他只思考了一瞬,车身又颠簸了一下,瞬间打乱了钱偷儿的思路,他只能白着一张脸坐在车板上,一声都不吭。
不知过了多久,马车的速度终于慢了下来。
饱饱迷迷糊糊地爬起身。
“唔……”
她晕得厉害,刚一爬起来,左脚就绊到了右脚,整只团子都站不稳当,“吧唧”一声,摔了个仰八叉!
疼痛让她瞬间清醒过来。
“痛呜~”
她小嘴一瘪,张手就要抱:“哥哥救!”
无人应声。
“哥哥!”
饱饱连忙抬起小脑袋,朝软垫的上方看去,正看到萧允懿苍白的脸色和紧闭着的双眸,小家伙愣了愣,茫然地问:“哥哥睡觉觉呀?”
说着,她自顾自地爬起了身,揉了揉自己隐隐作痛的小屁股,才颠颠地走到了萧允懿的跟前。
太子哥哥穿着女装,看着可俊可俊了,好像天宫里的小仙女,饱饱多看了他好几眼,才忍不住地伸出小胖手指头,戳了戳萧允懿的脸颊。
毫无反应。
“咦?”
饱饱看了看萧允懿,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小手手,表情茫然极了:“热呀?”
太子哥哥的脸颊热热的!
是不是生病了?
饱饱很敏锐地意识到了不对,连忙踮起小脚儿,爬上了软垫,然后凑过自己肉乎乎的小脸儿,蹭了蹭萧允懿的脸颊和额头,下一秒,小家伙的眼眶都红了!
太子哥哥发热了!
“叔叔!”
饱饱又急又怕,慌慌张张地跑了几步,焦急地喊着坐在马车外的钱偷儿:“救!救呀!”
“你又想干什么?”
钱偷儿半死不活地靠在马车边儿上,烦躁个不行:“老子都要难受死了,你能不能死远点去?成天叔叔舅舅地叫个屁啊!”
话多的小崽子!
烦死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