饱饱一边奶声奶气地安抚着傅念川几近崩溃的情绪,一边竖起了小耳朵,仔细地听着傅念川的声音。
越听她越觉得耳熟。
这个脏叔叔好像巨人叔叔呀!
一样的高大、一样的粗声粗气。
不过巨人叔叔没他爱哭。
饱饱若有所思地想着,小眼神忍不住地往傅念川的身上瞄,见傅念川哭得没有先前大声了,她才小心翼翼地问:“……脏兮兮的高个儿叔叔,你是我认识的巨人叔叔嘛?”
这话一出,傅念川的眼泪瞬间凝固了。
脏、脏兮兮的叔叔?
这是在我说吗?
我不信!!!
“是!”
突然!
一声咆哮从傅念川的身后响起,傅念川还没反应过来呢,这人便跑上了前,激动道:“明珠公主!他是镇国公!是你的巨人叔叔!”
说着,他双眼含泪,大声道:“我们来接你回家了!”
饱饱的心震了一下!
一种难以言说的喜悦涌上了心头,让小家伙不自觉地红了眼眶,她连忙抹抹眼泪,颤着小奶音问:“回、回家?”
饱饱可以回家了?
饱饱能见到娘亲和父父了?
巨大的喜悦让饱饱有一瞬间的茫然,可紧接着,她又兴奋了起来,蹦蹦跳跳地跑到了来人的身前,惊喜地问:“副官叔叔!你是副官叔叔吗!”
“你、你还记得我?”
副官有些受宠若惊,手足无措地说:“明珠公主,你知道我是将军的副官?这、这……”
这记性也太好了吧!
“当然!”
饱饱用力点头,眼睛亮亮地说:“副官叔叔,你忘记了吗?我和元宝哥哥小时候被人贩子拐走啦!是巨人叔叔和副官叔叔救的我们!”
副官当然不会忘!
但让他又惊又喜的是小殿下也没有忘记往事!
要知道明珠公主被拐时,才勉强三岁,生得圆圆小小,话都说不利索,根本不像是个能记事的人,谁成想她竟还记得人贩子、也还记得自己!
“将军!”
副官心中惊喜,眼底都闪过一抹泪花,激动道:“将军!你听到了吗!小殿下还记得我!老天爷!她这记性可真好!不愧是我大宣皇室血脉啊!”
傅念川:“?”
皇室血脉?
他脸上的笑凝固了一下。
“巨人叔叔!”
饱饱颠颠地跑了过来,小脸蛋儿都红扑扑的,说:“巨人叔叔!我好想好想你呀!你有没有想我呐!”
她一边说,一边又有点小得意,心道,巨人叔叔一定超想饱饱,不然他也不会一见到饱饱,就哭得那么大声!
哇哦~
饱饱果然是最招人喜欢的崽!
“想……”
傅念川刚开口,眼圈又红了,他连忙擦了擦眼泪,哽咽道:“饱饱,对不起,叔叔应该早点儿接你回家的。”
饱饱不赞同地摇摇小脑袋,脆生生地说:“不怪叔叔!怪坏人!”
傅念川听着,心又揪疼了一下。
副官也直抹眼泪,说:“将军,咱们别耽搁时间了,还是尽快接小殿下回大宣吧,没听小殿下的口音都变了吗!”
知道的人知道小殿下是大宣的公主,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土生土长的南巫幼崽呢!
这可怎么办啊!
傅念川也心头一酸!
因着南巫是个大国,饱饱又是南巫正儿八经的小神女,傅念川早在进圣城之前,就已经做足了准备,想要在三个月之内将饱饱带走。
可现在一看,他们已经没有时间再耽搁了!
走!
必须马上走!
不然饱饱的口音就彻底改不过来了!
“口音?”
饱饱一脸茫然,挠挠小脑袋说:“我也没有口音呀!”
饱饱一直都是这样说话哒!
傅念川和副官全都愣了一下,而后对视一眼,顿觉悲从中来,眼泪流得更凶了!
饱饱:“……”
小家伙有点懵,忍不住朝神使婆婆的方向看去,呆呆道:“婆婆。”
叔叔们又哭鼻子了。
饱饱要怎么样,才能哄好他们呢?
神使婆婆没说话,只牵起了饱饱的小手,安抚地拍了两下,等傅念川的哭声顿住了,她才行上前去,缓缓开口:“两位远道而来,怕是乏累得紧了,先去休息片刻,待到晚上,再共赏圆月,接风洗尘罢!”
说完,她便微微颔首,示意几个健奴为傅念川引路。
根本不想走的副官:“……”
还想跟饱饱多多相处的傅念川:“……”
这是送客呢?还是赶人呢?
这南巫大部落还有没有一点儿待客之道了!
傅念川又气又恼,脸色都要黑了,不过他对此也是早有预料,毕竟饱饱是南巫的神女,自己想带神女走,人家怎么可能还给他好脸色呢?
不过他也不记恨这些。
只要他能带走饱饱,别说是赶他走了,就算是揍他一顿,他也绝无二话!
只可怜他的小闺女……
“叔叔走呀?”
饱饱呆了呆,忍不住迈了下小短腿儿,挪到了傅念川的身旁,像是想要跟着傅念川一起走,奶乎乎地说:“等等我呀!”
“神女殿下。”
神使婆婆缓缓开口:“您的两位叔叔太过乏累了,需要好生休息,也需要净身净面。”
饱饱想了想,觉得神使婆婆说的话很有道理,连忙点点小脑袋,奶声奶气地应了一声!
不一会儿,傅念川两人就被人带了下去,正殿又只剩下了饱饱、娅还有婆婆三个人。
小家伙对身边人的情绪一向敏感,隐隐觉得神使婆婆和娅好像因为巨人叔叔的到来而心情不好,她也忍不住难受起来,很忧愁地叹了一大口气。
像是愁到不行。
神使婆婆被她逗笑了,问她:“神女殿下,你叹什么气呢?”
饱饱拄着小下巴,沮丧地说:“我想回家,婆婆们舍不得我回家。”
好愁人呀。
神使婆婆脸上的笑容淡了一下,良久,她才说:“神女殿下,我们不会拦着你、不让你离开南巫,但此事还需从长计议,万不能让您说走就走。”
“为什么不能?”
娅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带着难掩的悲伤:“神使大人,您想留她多久呢?三年?五年?还是十年?”
总不会留她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