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宣庆帝想让太子和饱饱名正言顺地结亲,还有一个天大的困难。
那就是礼法。
现在的十七还是太子的亲妹妹呢!
他得想个办法,让十七恢复她镇国公府长房嫡女的身份,只不过这样一来,自己头上这顶绿油油的帽子算是摘不下来了。
可这又能怎样?
区区一顶绿帽,也能跟十七的性命相提并论?
当然不能!
他定要给十七一个清清白白的身份,好让她名正言顺地进门,成为他萧家妇!
真是便宜了太子!
便宜了镇国公!
宣庆帝心底暗骂。
“朕知道了。”
良久,宣庆帝深吸了一口气,说:“今日之事,万不能外传,你可明白?”
曹侍卫连忙应是!
“还有,”宣庆帝眸色微沉,声音里透着难延的阴寒,只一字一顿地开口道:“十四那里你也命人盯紧一些,她稍有动作,即可将她拿下,不必顾及她的身份!”
不必顾及身份?
这是生死随意的意思了!
曹侍卫心下一凛,连忙应声,这才恭敬退下。
而同一时间,整个皇宫都动了起来。
包括延禧宫。
饱饱忙活了一整天,眼下正是熟睡的时候,盖着小被子,小脸都热得红扑扑的,突然听到了屋外的动静,她也吓了一跳,迷迷糊糊地起了身、下了地,踩着个小鞋子就往外跑了。
“红枣姐姐!”
“小殿下?”
红枣连忙回头,见着饱饱,先是一愣,反应过来后,又疼惜道:“小殿下可是被他们吵醒了?”
“唔……”
饱饱抓了抓自己肉乎乎的小脸蛋儿,茫然地问:“红枣姐姐,他们在做什么呀?”
红枣想了想,微微皱眉道:“不知,只说是奉陛下之命,寻个什么东西,小殿下,您莫怕,要是困了,就回去睡觉吧,这门口儿还有奴婢守着呢。”
“嗯?”
饱饱一愣。
父父让人搜查皇宫?
好突然呀!
难道——
饱饱的心跳乱了一下,二话不说,直接迈开小步子,朝侍卫的方向跑了去,难掩紧张地问:“父、父父为什么要让你们搜查皇宫呀?他生病了吗?”
这话问得侍卫直挠头。
陛下生没生病,哪是他一个普通侍卫能知道的?一时间,他也有些为难:“回明珠公主的话,属下也不知……”
“那、那我可以去看父父吗?”
饱饱眼巴巴地问。
侍卫的额头都冒出了细细密密的汗珠儿,咬了咬牙,才往后头儿跑,问向了自己的顶头上司,从侍卫长那里得到一个肯定的答案,这才回来复命!
“谢谢你!”
饱饱眼睛一亮,对着侍卫拱了拱手,便朝外跑了去!
红枣连忙招呼拾柒,快步追了上去,不一会儿,一行人就行到了养心殿!
正如饱饱所想的那样。
养心殿,灯火通明。
饱饱的小脚步顿了一下,可犹豫再三,还是对宣庆帝的担忧占了上风,这才迈着双小短腿,哒哒哒地跑进殿。
“父父!”
小家伙奶声奶气地喊!
殿内,宣庆帝正听着各路大师给饱饱的批语,脸色微微发沉,眸底也都是不加掩饰的暗芒,整个人都沉寂到了黑暗之中。
果然。
无论谁来算命,小十七都是早夭的命格。
宣庆帝的心一阵抽疼,双拳紧握,唇瓣紧抿,势必要保护好这个小团团,不让她走上他梦中的老路!
“陛下,小殿下来了。”
苏公公压低了声音,提醒道。
“小十七?”
宣庆帝的眼睛都亮了一下,那个因噩梦而产生的郁气也瞬间一扫而空,二话不说,直接起身朝外迎了去!
正好看到小团子朝着屋里跑的小模样!
她跑得那样快、那样稳当、那样稳健,完全不像他梦里病殃殃的模样,整个人都透着鲜活又美好的气息。
宣庆帝双眸微涩!
“父父!”
饱饱刚扑过来,就围着宣庆帝跑了好几圈,连声问道:“父父,你怎么了?是不是生病了?我好担心呀!”
宣庆帝心下一软,道:“无事,朕只是梦魇了。”
饱饱:“……”
梦魇?
做噩梦?
想不到父父这么大了,居然还会被噩梦吓哭,真是太可怜了,饱饱都不会哭呢!
小家伙的眼底闪过一抹同情,想了想,她还是迈着个小步儿上了前,牵住了宣庆帝的大手,仰着小脑袋,奶声奶气地安慰起来。
说来也怪。
宣庆帝先前还狂跳的心脏竟慢慢平复了下来。
人也显出了几分疲惫。
于是,他一边命人大力搜查皇宫,试图找出巫蛊之物,一边命苏公公将小饱饱带到了偏殿,先行休息,自己则沉默地翻看起了奏折,等待着侍卫们的搜查结果。
然而,侍卫什么都不曾搜到。
没有巫蛊之物。
也没有扎小人。
宣庆帝有些不敢相信。
若无人在暗中筹划,自己岂会做出这么可怕的梦?
难道真是天意?
他面露沉吟。
此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没有烛灯的地方,更是伸手不见五指,宣庆帝也显出了几分疲态,揉了揉隐隐作痛的眉心后,才打发侍卫们离开,自己也去了后殿,歇息起来。
次日一早,又是一阵忙碌。
因着昨晚闹出的动静,皇宫中的嫔妃都有些胆战心惊,消停了半上午,才寻着机会,命人出宫打探,却什么也没能查到,她们不由得心下更慌,对手底下的人的约束也攀升到了巅峰!
谁也不愿当出头鸟。
谁也不想当儆猴的鸡。
皇宫内,也空前地平静了下来。
但平静的日子很是短暂。
临近年关,宫妃们要做的事还有很多,哪怕各个儿都夹紧了尾巴做人,眼下宫里也都动了起来,四处都张灯结彩、红绸挂遍,热闹得紧。
饱饱也不着家地往外跑。
今天去傅家蹭饭,明天跟元宝哥哥去赶集,后天又跟萧会骑萧会射玩到了一起……就连萧窕儿都经常找她。
饱饱:“……”
走开呀!
饱饱一点儿都不喜欢你!
不过长大后的萧窕儿脸皮很厚,哪怕饱饱总是气鼓鼓地看着她,她也不会恼,反倒不间断地给饱饱拿各种零嘴儿和糕点,弄得饱饱都不好意思对她恶语相向了。
很快,便到了年宴这天。
饱饱早早地起了床,为自己换上了件没上过身的小襦裙和一个红彤彤的小夹袄,美滋滋地看着小镜儿里的自己,心里高兴得几乎能冒泡儿!
嘻!
饱饱可真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