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国公大婚,来往的宾客也多,一直忙活到了夜色降临,喜宴才堪堪撤了下来,可国公府内还是张灯结彩,好不热闹。
傅念川被灌了不少酒,身子都有些打晃,脑子也不甚清醒,不过一想到自己的房间里还坐了个新娘子,他又有些脸热,整个人都紧张极了。
毕竟……他是第一次成婚啊!
真没经验!
他站在房门口,迟钝地伸出双手,想要推开门,可他太紧张了,还没来得及推,手就缩了回去,说什么都不往里走了。
喜娘:“……”
她装作若无其事地推开门,惊喜道:“哎呦呦!新郎官来了!快——”
话没说完,傅念川就一脸紧张地说:“多谢,我都懂,你快出去吧!”
喜娘:“?”
喂,你看清我是谁没?我喜娘啊,我还没帮你们过礼呢,你就赶我走?这未免也太猴急了些?不过吧,谁给银子,谁就是老大,你让我走,我就走呗!
“好嘞!”
她笑呵呵道:“祝国公和国公夫人白头偕老!早生贵子!”
傅念川红着脸,重重点头。
不一会儿,屋里就只剩下了傅念川和林烟两个人。
傅念川又有点后悔了。
话说……他没事儿闲的,赶人家喜娘干什么?喜娘要是在这儿,还能减少一点儿尴尬,现在喜娘走了,他心慌得厉害,恨不能钻进地缝里。
“林贵、林姑娘。”
傅念川有些磕绊地开口:“我……”
话没说完,就见林烟掀开了红盖头,很淡定地起了身,说:“傅将军,你也累了吧?快去休息吧。”
“啊、啊?”
傅念川愣住了。
林烟疑惑地看他一眼,解释道:“我一天没吃东西了,有些饿,先垫一口,再去小屋休息,怎么了?”
他们不是心照不宣地假成婚、真合作吗?傅将军为什么这副表情?
应该是喝多了吧。
林烟心想。
她老早之前,就预想过婚后的生活,倒也不至于紧张,见傅念川一脸懵逼,她虽然疑惑,但也没好意思多问,只欠了欠身,就行上了前,小心地拿起一块糕点,小口小口地吃了起来。
傅念川站在原地,整个人都如遭雷击。
就这?
这就完了?
原来成婚是不需要洞房的?
他看着林烟纤细的背影和白玉一样的脸颊,忍不住张了张嘴,想说一句什么,可话到了嘴边儿,他又觉得烫嘴,实在不好意思说出口,只能胡乱地点头,说:“我、我去小屋。”
说完,他转身就跑。
林烟的余光只看到一大团红红的东西,“嗖”的一下,飞过去了。
林烟:“?”
什么玩意?
她吓了一跳。
不过她累了一天,也没精力去看,吃了两个糕点,垫了垫胃,也就合衣休息去了,毕竟她也清楚,她这个新过门儿的媳妇,明天还有一场硬仗要打呢!
但显然,她又多想了。
傅家人虽然对她这个做过贵人、现在又成了国公夫人的女人有些好奇,但该给的体面一点儿没少,傅老夫人更是拉着她的手,说了好一阵的贴己话,才放她离开,看着就是个和气人。
老二媳妇也爽利,不等傅老夫人开口,她就将掌家的权利还给了林烟。
林烟这才松了一口气。
她权欲心不重,也不想掌家,可她毕竟是国公夫人,傅家唯一的女主人,要是不掌权,外头还不知道要说什么呢,饱饱也会跟着跌面儿。
现在老二媳妇给了她面子,她自然心怀感激。
另一边,老二媳妇的贴身丫鬟刚一进屋,就忍不住道:“夫人,你倒是好心,这么大的权利说给就给出去了,人家记不记你的好,还不一定呢!”
“这叫什么话!”
老二媳妇摇了摇头,道:“这本就是她的权利,我只是代她掌了些日子,还能霸占去不成?外人要是知道了,保不齐怎么笑话咱家呢,再说,我哪有时间掌家啊?大郎都多大年纪了,还没成婚,他不成婚,老二就定不了亲,我愁都要愁死了,哪有时间管这些,还是叫大嫂忙活去吧!”
“夫人!”
丫鬟急得跺脚,红着眼眶说:“奴婢知道您时间紧,人也忙,可、可——”
老二媳妇忍不住皱眉,道:“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吞吞吐吐算什么?”
“奴婢就是气不过!”丫鬟咬了咬牙,说:“大夫人要是个和善的,您把权利给她,倒也无妨,可她今儿才掌权,咱七公子屋里的碳就换成了黑碳,这不是欺负人呢吗!”
老二媳妇一听,连忙坐直了身子,问:“这话你听谁说的?亲眼看见了?”
“可不!”
丫鬟气道:“还好我发现的早,不然咱们七少爷可受大委屈了!”
老二媳妇脸色微沉,表情不太好看,当即起了身,风风火火地朝外走去,丫鬟一愣,连忙跟上,问:“夫人,您您、您这是做什么啊。”
“我去找大嫂。”
老二媳妇匆匆说道。
小丫鬟脸色微变,连忙道:“哎呦呦!夫人!我的好夫人啊!您可不能就这么去啊!这要是传进老夫人的耳朵里,老夫人得怎么想您啊!”
“你个小丫头,胡思乱想什么呢!”老二媳妇嗔了她一眼,道:“我还能跟大嫂闹起来不成?”
“那您是想……”
“我虽然跟大嫂不熟,但光看她的相貌气质,也知道她不是小家子气的,再者,她要不是个和善人儿,哪养得出小饱饱这样的好闺女?”老二媳妇咬了咬牙,道:“肯定是有杂碎想要害我们,我得去找大嫂通个气儿!”
小丫鬟:“?”
啊?
这样也行?
你就不怕你大嫂真是歹人吗?
不过二夫人说的话也很有道理啊,明珠小姐好香好软好可爱,她娘也一定是好人啦!
很快,两人便行去了林烟的小院,见到了林烟。
也是巧了。
她们赶到时,傅念川、林烟和饱饱这一家三口正坐在一起吃饭,傅念川一边吃,一边控制不住地掉眼泪,哑声说:“想不到有生之年咱们仨也能坐到一起吃饭,我、我做梦都不敢做这么大的。”
这倒是真的。
他是疯了,也不敢肖想陛下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