饱饱说她困了,自然不是作伪,屋里没安静多一会儿呢,她的眼皮就重了,哼哼唧唧地趴在被子上,睡了个香熟。
她睡得倒好,萧允懿却全然没了困意。
一开始,他是觉得窘迫。
自己误会了小明珠,还想东想西,好不要脸,活该被人千刀万剐。
可时间一长,萧允懿就更睡不着了。
因为他身边多了一个小姑娘。
小姑娘睡得很香,还很不老实,一会儿将腿压到萧允懿的身上,一会儿抱住萧允懿的胳膊,一会儿还枕到萧允懿的肩膀上流口水。
总之她是怎么折腾人怎么来。
萧允懿有心想将人丢到外头去,可一看到小姑娘软乎乎又粘人的小模样,就有些不忍心了,犹豫了一下,还是小心地握住饱饱的手腕,想将她搭放在自己身上的手拿回去。
可他刚一动作,饱饱的中衣就滑了下来,露出细白的手臂和柔嫩的香肩。
萧允懿:“???”
他不是故意的!
谁信?!
他耳根微红,想要背过身去,眼不见心不烦,可转念一想,他现在不帮她系上衣裳,等明天一早,明珠的身上还有衣服穿了吗?到时候岂不是更尴尬?
萧允懿深吸了一口气,这才颤抖着双手,小心翼翼地帮饱饱系起了中衣。
刚系到一半,萧允懿突然听到一道软糯糯的小声音从自己的耳边响了起来。
“哥哥……我不热了。”
饱饱迷迷糊糊地推开人,小声嘟囔道:“唔,可不可以不脱我的衣服?”
萧允懿:“……”
他的脸青一阵、白一阵,险些崩溃!
再说一遍!
孤没想脱你的衣服!孤只是在帮你穿衣服!帮你穿好不好!是帮你!是穿!不是脱!
他不想理人了,随手拿来个被子,将小姑娘盖得严严实实,然后翻了个身,背对着饱饱,闭上了眼睛,想酝酿睡意。
可他睡不着。
他身边的小姑娘总想抱他、贴他,好不容易将她赶走了,她身上的淡香味还往他的怀里钻,折腾得他根本睡不着觉。
一夜未眠。
次日一早,萧允懿的眼下都是青的。
至于饱饱则睡到日上三竿,才堪堪起床,洗漱结束,更觉神清气爽,一边哼着小曲儿,一边往外走,没走两步,就看到了萧允懿,不由地愣了一下:“太子哥哥没上早朝吗?”
“……嗯。”
萧允懿没有看她,只轻轻地翻动着手中的薄书,淡声说:“孤昨日大婚,父皇特意批了几日的假,供孤休息。”
“哇!”饱饱眼睛一亮:“父父也太好了叭!”
说着,她又跑上了前,一边歪头看人,一边眼神期待地开口:“太子哥哥,父父让你休息诶,你怎么还在看书呢?要不……”
萧允懿身形微顿。
“要不我们出去玩吧!”
饱饱抓住了萧允懿的袖口,可怜巴巴地说:“我想和太子哥哥出去玩呢。”
“也、也罢。”
萧允懿的睫毛轻颤了一下,声音也微微发紧,他说:“……左右孤闲来无事,陪一陪你,也是应当,不过在此之前,咱们该去给父皇和母后敬茶了。”
饱饱这才想起敬茶的事儿,忍不住拍了下自己的小脑门儿,道:“咿呀呀!我差点儿把这件事忘到脑后了,快快快,我们见父父和母后去!”
萧允懿这才起身。
两人朝养心殿的方向行去。
他们赶到时,宣庆帝已经下了早朝,皇后也罕见地坐到了宣庆帝的身侧,一见着饱饱,她的眼睛就亮了一下,连忙招手,示意饱饱上前,笑说:“好孩子,快过来,瞧瞧母后给你准备什么了!”
饱饱打眼儿一瞧。
嘿!
全是糕点和饴糖!
看来母后还当她是个小孩子呢,还是那种一见到糖果就走不动道儿的笨小孩儿!哼哼哼!饱饱都长大了,才不会被饴糖诱惑呢,她只看它们一眼就好喽!
当然,皇后不可能只准备这点儿东西,一边拉着饱饱的手说话,一边将自己手腕上的玉镯戴到饱饱的手腕上。
“不、母后……”
饱饱想要推拒。
皇后却摇摇头,说:“这玉镯是本宫出嫁时,祖母送给我的,据说是个有灵的,能佑人,你戴着,本宫也放心。”
“收着吧。”
宣庆帝突然开口,声音微微沙哑:“这也是你母后的一份心意。”
饱饱有些不好意思,却还是听话地收下了玉镯,保证道:“母后,我会好好爱护它的。”
“阿弥陀佛。”
皇后微微一笑,眼底闪过一抹佛性。
“太子既然成家了,以后就不再是个孩子了,”宣庆帝抿了口温茶,压下心底的酸楚,有些艰涩地说:“以后要护好太子妃,万事都要与太子妃商量。”
朕养的小白菜到底还是让猪给拱了!
虽然这头猪是自己的亲儿子、虽然这头猪是自己选出来的……可宣庆帝还是很难过,尤其是看到了饱饱头上的妇人髻,他更是心口一塞,难受得不行。
怎么就长大了呢?
明明前些时日见她,她还小小一只,圆滚滚的样子,说起话来也奶声奶气。
这一晃眼的功夫儿,她就成大姑娘了。
宣庆帝突然升起了些许的紧迫感,他现在年纪大了,虽然不至于老眼昏花、身虚体弱,但到底也比不得年轻的时候,自然也就不知道自己还有多少活头儿,自己百年之后,明珠又该怎么办呢?
太子要是欺负了她……
不成。
宣庆帝眼神一厉,心道,朕必须多活个几年,好好看着太子,不让他欺辱了小明珠!
不过也不能看得太紧。
不然太子容易逆反。
宣庆帝眸色暗了暗,看向萧允懿的眼神里,也就多了些许的意味深长。
萧允懿:“……”
不知为何,感觉自己的后背凉凉的,好像有人在算计自己?
不至于吧。
萧允懿默默地垂下眸子。
饱饱是来敬茶的,自然不会拿走吃的玩的就离开,简单地聊了几句后,饱饱就起了身,对着宣庆帝和皇后行一大礼、敬上香茶,才算礼成。
宣庆帝心觉好笑,不由道:“敬了茶,你就是萧家妇了,以后要护好自己,不让自己受谁欺负。”
饱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