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凉在京城的侄子们。
苏锦音第一时间怀疑的就是秦子言。
她这个怀疑,理智和情感参半。
理智来分析,秦子言作为前世最后笑到了最后的人,他的实力和手段是毋庸置疑的。所以若有人能做到间接与姜国有联系,最有可能的人当然就是秦子言。
情感上的理由,就不需多言。苏锦音对秦子言的人品已经毫无信任。
她想的这些话,都不可能同秦凉说出口。
所以,苏锦音表现出来的就只有沉默和失神。
“你不必担心我。此事我心中已经有数。”秦凉亦不想深问苏锦音想到了什么事、什么人。他在诺城一天,心弦就要绷紧一天。所以,好不容易能和自己喜欢的人相近而坐,秦凉也不愿意提及太多烦心的事情。
两人都刻意回归到饭桌之上。
苏锦音道谢:“有劳王爷记得我的喜好。日日这样吃下去,恐怕王爷很快就要有个胖书童了。”
秦凉原本正要夹菜放入苏锦音碗中。听了这话,他筷子方向一转,竟是生生改变了方向,直接放他自己碗中了。
莫不是恼了?
苏锦音正有些紧张,却见秦凉又换了盘菜来夹给她。
“不,不用了,王爷还是自己享用吧……”菜到眼前,苏锦音就发现那菜是她在庆王府尝过的。如今回想起来,她喉口依然能感觉到满满的苦味。
就算不吃甜味,她也不想吃苦味啊。还是那么苦的菜!
苏锦音见拒绝没用,索『性』耍赖般地挡住自己的碗,让秦凉不能放菜进来。
她见秦凉有些无可奈何地把这次的菜也放入他自己的碗中,就眉眼弯弯笑起来。
“王爷还是好好顾看自己,您都瘦了。”苏锦音笑盈盈地道。
秦凉看了她一眼,唇角也扬起一抹笑,他意味深长地看着她道:“是的,我是瘦了,可要大补一番才是。”
说完之后,秦凉就把自己碗里的菜,分为几次,皆吃了下去。
他吃的时候,无论是哪种味道的菜,都是极其随意地夹起。
甜中带苦的味道,叫苏锦音想想都觉得可怕。
她默默在心里打了个哆嗦,然后自己夹起了菜。
筷子才把菜夹过来,又一双筷子伸了过来。
苏锦音意识到,秦凉在趁机给自己夹菜。
“你偷袭!”她一把捧起自己的碗,侧身避让开来。
秦凉的筷子只好又打了个回转。他取笑她道:“就没见过你这般挑食的。还说怕自己胖了,我觉得你就等着长肉。”
哼。
苏锦音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准备一起算账。
那日葳蕤公主过来前,秦凉可是故意装作要靠近自己的样子,吓了自己好一跳呢。
苏锦音想出一个主意,就将碗规规矩矩放回桌上,答道:“我这不是给王爷机会,王爷行军打仗,最是讲究谋略。不如现在就来试一试,到底怎么让小女子我尝到这个苦味?”
“你若赢了,我便答应你一件事,你若输了,便要答应我一件事。”苏锦音已经想好自己接下来的策略了,至于要提出的事情嘛,也在计划之中了。
秦凉本就在与苏锦音逗趣,如今听了这彩头,更是有了兴趣。
他立刻一口应下。
见秦凉正去伸筷子夹菜,苏锦音迅速端碗落碗,将碗里最后的菜吃完,然后道:“我吃好了。”
“王爷,对不起哦,我已经吃好了。所以您现在再给我,也不算胜了。”这就是在投机取巧,吃没吃好,当然是由自己这个吃饭的人来说了算。苏锦音打从提出主意开始,就是想了这个主意了。
她见秦凉的筷子又一次被迫回转,眸子里的笑意就愈发灿烂了。
苏锦音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控制不住地笑意,她故意问道:“王爷,如何,这算不算我赢了?兵不厌诈,这个道理您应该知道吧。”
“你想要什么?”秦凉放下筷子,走到苏锦音的身后。
他这个动作,叫苏锦音有些疑『惑』不解,她转头看他,问道:“王爷,您不吃了吗?”
这个吗字还没来得及完全说出口。
一个吻压了下来。
舌头如同一条小蛇,灵巧地钻入齿关,在与里面另一条小蛇碰头后,便开始了你追我赶的游戏。
虽然,有一条小蛇,明显更为害羞,但被吸引着,总还是略微探出来了一两次。
秦凉弯腰吻到一半的时候,伸手将苏锦音的下颚抬起,自己却短暂离开了片刻。
他凝视着她,没有说话。
再低头,就在她红唇上轻咬了一下。
“苏大正。”
这个难听的称呼叫苏锦音的心火瞬间冒起来。她原就有过某些念头,可因为害羞而从来没有实行过。如今被言语刺激,苏锦音索『性』恶向胆边生,往前近了近,贝齿也咬住了某人的红唇。
她咬着那柔软的唇,略扯了扯。虽然心里也有些舍不得,却还是被恼意控制地,稍微让这个咬人的时间停留得更久了一些。
咬完之后,苏锦音松开口,略有些得意地看着秦凉。
秦凉再次低下头,鼻间轻碰在苏锦音的鼻间。
就在苏锦音以为他又有什么举动的时候,却感觉到他的唇移转到了自己的耳垂处。
那触感让人心悸动一下。
接下来听到的话,则让人的心猛跳了一下。
“苦么。我的味道。你还是吃到了呢。呵。”
最后一声轻笑,可谓是要多得意有多得意。
苏锦音伸手去锤面前的人,却被秦凉紧紧箍住手腕。
他低头用额头抵住她,一双葡萄眼中满是亮晶晶的愉悦。
“兵不厌诈。你自己说的。”
这得意才真是得意到了极致。
他见怀中人气恼的模样,一把将她拦腰抱起,然后阔步走到房中的一高几旁边。
将苏锦音放在高几上,秦凉仰视着她,同她道:“在我眼中、在我心中,没有比你更重要的人了。所以,不需要比什么,你想要什么,我都会给。”
“你一直以来坚持的信念呢?”苏锦音不知怎么,鬼使神差就问出了这样一句话。
问出之后,她才明白,葳蕤公主那番话对自己有多么大的影响。
她回望着面前的秦凉,心揣得高高的,将话问得更仔细了一些:“我知道你不是为了个人荣辱,站在这个诺城,披上这身盔甲,你从头到尾都是想庇护百姓,也热爱战场。但如果有一天,因为我,你得不到再出征的机会了,那要怎么才好?”
古往今来,为将者,必要得君心。
若他朝仍是秦子言得储位,进而登基,只要有她苏锦音活着一日,秦凉很有可能就会得不到秦子言的毫无介怀。
葳蕤公主那一件件几乎完全对照着前世来做的事情,让苏锦音心底的一个假设渐渐破土而出。
如果说,前世的时局大事都绝对不会改变。
那么三年后,秦子言是不是仍旧会成为储君。
还有,三年后的那个冬天,她会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