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苏锦音完全不认同秦子初的办法,但那位副将无疑是要救的。苏锦音的不认同,也仅仅在于对秦子初办法的可『操』作『性』有所质疑。
她首先点出了自己曾经用过的身份,同那副将承认自己就是过去的道长。
副将顿时激动不已,险要热泪盈眶。只是他理智尚存,仍记得问苏锦音道:“道长,请问您是主动被抓的,还是和末将也一般属于被迫的?”
苏锦音听出话里玄机,立刻追问道:“你所知道的,主动被抓的,还有何人?他们抓了你,想要『逼』问的是何物?”
副将听了个“还”字,立刻心中燃起了希望。他受庆王昔日重视苏锦音这位“道长”的点滴影响,对道长的能力深信不疑。因此,听到苏锦音问题,他就如实答道:“王爷担心二殿下是被姜国人所擒,故而有安排人假意被俘,以便于进行探知。但那小兵初几日还有消息传回,这几日却是杳无音讯。末将挂心,就离姜人地界近了些,谁知被擒。”
“姜国人认出末将是王爷身边的人,所以他们要的是诺城的防守图。”副将答完之后,颇有决心地道,“末将誓死不会给的。”
要防守图,显然是姜国人如今处了下风。
战事一日不停,这副将受『逼』迫的程度只会与日俱增。
苏锦音不得不重新考虑起秦子初的提议。但她再想一遍两遍三遍,这个计划依然具有太多漏洞。
首先,要的是图纸,姜国人不存在让副将去某个地方取物的可能『性』。留在这里,直接画就是了。所以副将根本不能凭借假意屈服一招金蝉脱壳。
其次,她和秦子初如今最多只能算得上黄文这个不知品阶的官员推荐的两位大夫,直接接触葳蕤公主,并争取机会的可能『性』为零。
最后,以人换人,也是不可能。黄文这段时间送来苏锦音处的伤患,或由苏锦音,或由秦子初试探过身份,这些人均只是最普通的是士卒,连个小参将都算不上。所以,每一条路,皆是绝路。
苏锦音仔细盘算过后,只能回到秦子初最早的提议上,认同寻找秦子言相助的办法。
她问秦子初道:“师父,你可有办法寻找到三皇子?”
“三弟寻人的时候,比被寻的人总还要藏得好。我根本无法肯定他此时在哪里,甚至是否还在此处。”秦子初摇头道。他听完苏锦音的分析,也知道自己先前的提议有多么的不切实际。或者说,那个办法,确实一开始就过于不切实际了。
秦子初之前提出来,一是情急之下别无他法。另一则也算是久居宫中的谋算之道。一个有希望回故国的人和一个可能葬身于敌国的人,忠君爱国之心会有所差别吗?答案必然是肯定的。前者所存的希望会造就坚韧,后者的绝望很有可能促使屈服。
秦子初有心激励那被俘副将而已。
正是两人都一筹莫展之际,黄文带来了新的伤患,而这个伤患提供了一个新的情况。
“葳蕤公主中毒了?”苏锦音有些不敢置信。
秦子初亦然。他追问那伤患道:“公主是在战场上受伤中毒的吗?”
作大夫地追问他人伤势情况,旁人自然觉得没什么不解。攀龙附凤、荣华富贵的心思,谁都是有的。伤患士卒甚是理解地看了秦子初扮作的老婆婆一眼,详细地解释道:“不是。公主近日都没有再上战场。她的毒,听说是宫中人下的。不过这些事情,是咱们关心不来的。大夫,我所知道的是,七王爷准备给葳蕤公主派两名大夫随行,然后紧急返回晟城。”
“你要不要去试试?”士卒问道。
秦子初当然就是想去试试的。如果说,前面的路都行不通,以人换人就是解决的途径之一。
而且,秦子初认为,中毒之事,未必就是姜国后宫中人所做。
“三弟或许涉入了此事。”秦子初单独与苏锦音相处的时候,就提了出来。
苏锦音与他不谋而合:“三皇子很有可能就在葳蕤公主身边。我们最好去见一见这位公主。”
“你索『性』就恢复昔日容貌前去?”
“我干脆就卸了易容过去。”
两人异口同声。
见想法完全一致,两人相视而笑。
秦子言在暗处,他们在明处。如果想要尽快联系上他,先暴『露』一些与他未为不可。
也所幸黄文并没有都与苏锦音二人在一处。秦子初直接带着恢复女装的苏锦音和最后的那位伤患去了官府。
他原是组织了很多虚词,只是到那一看,就发现完全不用担心。
一国公主需医,主动上门的大夫真是数不胜数。
秦子初和苏锦音一老一少在其中,显得最普通不过。毕竟,从头发胡须都白了的老大夫到器宇轩昂的年轻人,再到看上去很有稳婆气质的老『妇』人,再到似乎才初出茅庐的小少年都有。
苏锦音没有装成傻子,而是就乖巧状地呆在秦子初这位“老婆婆”身边。
他们如愿进了内室。
葳蕤公主在床上躺着,一张脸有着不寻常的白『色』。
秦子初上前把脉,发现对方果然是中毒了。
再观察葳蕤公主种种症状,他惊喜发现,这毒确实应当是他们的皇宫中所出。
秦子初落笔下方,准备告诉外厅等待的苏锦音这个好消息。
殊不知,苏锦音此时也已经知晓了秦子言的踪迹。
虽然不知道那门口侍卫的银『色』面具背后是否还有其他的伪装,但苏锦音很确定,此人就是秦子言。
没有人比她更了解他。
他接过茶水的小动作,与昔日那位朝夕相处的三皇子毫无差异。
苏锦音的目光从秦子言的手上移到了他的脸上。
而秦子言也看向了这位新来的大夫家眷。
他握住茶杯的手慢慢收紧,一双桃花眼中,全无喜悦和惊讶,有的只是彻骨的冰凉。
他认出了她。
并且在憎恨她。
苏锦音这一刻,并没有后悔。她坦『荡』地与之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