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
熟悉的街道，熟悉的车窗。
看着眼前熟悉的车内环境，李诗情一脸茫然。
她想到了上一次循坏，肖鹤云找到了警察老张帮忙，一切进行的很顺利，车内所有人都安全撤离，高压锅大婶陶映红和司机师傅王兴德两人成功被捕。
甚至事后，两人还了解过这两人为什么要报复社会。
原因是在几年前，就是四十五路公交车的线路，司机师傅王兴德女儿因为临时下车被撞死了，一切都已经结束，可为什么两人还会进入到循坏？
面对李诗情的疑惑，旁边的肖鹤云双眼无神，面无表情，一副被玩坏了的模样：
“不知道。”
这让李诗情很担忧，下意识鼓励对方：
“肖鹤云，你振作点。”
黯淡无光的目光多了几分亮光，肖鹤云瞥了李诗情一眼，随后便摆出一副丧气的模样：
“你让我怎么振作？现在我只想摆烂。”
累了，不想玩了，赶紧毁灭吧！
从进入循坏之后，他努力过，放纵过。
经历过死亡，也终结过别人的生命，有时候他感觉自己就好像超级英雄，但有时候自己莫名其妙就被通缉，变成了一个人人喊打的通缉犯。
循坏每增加一次，他的身体状态就会恶化一分。
支撑肖鹤云不断前进的原因很简单，也很朴实，他不想死！
他真的很努力，努力的活下去。
但经历过上一次死亡之后，肖鹤云彻底绝望，他感觉设计循坏的这个家伙，踏马的就是个变态！
你还要我怎样，该通关的都通关了，求求你放过我行不行。
肖鹤云不是想要摆烂，他是真的累了，现在是一点也不想动。
在他看来，设计循坏的这个家伙从根本上就没想过要让玩家通关。
这人就是个死变态，就好像很多游戏设计者一样，设计不出完美的结局，就制作一个永远无法通关的关卡。
恶心，呸，恶心！！！
但不同于肖鹤云的摆烂，一旁的李诗情神情带着几分思索：
“你说有没有可能，我们的方向没有问题，但这条路走错了？”
肖鹤云楞了一下，目光有些迟疑：
“比如？”
注意到肖鹤云的眼神变化，旁边的李诗情连忙说出自己的想法：
“你看，一直以来我们都认为想要脱离循坏，就必须要救下车内所有的人，然后发现仅凭两个人很难做到这一点，所以我们开始寻求他人的帮助。”
肖鹤云眉头微皱，神情带着几分抗拒：
“我不懂你什么意思。”
李诗情明白肖鹤云在抗拒什么，因为在之前的几次循坏中，都是以肖鹤云主导，不管是寻求车内人的帮助，还是找警察老张。
这些行动都是出自肖鹤云之手。
当时的李诗情并没有拒绝，或者说她也认为肖鹤云的方法才是正确的。
对方比自己聪明，而且还是游戏构架师，怎么看都比自己更有经验，但通过上一次循坏的失败，李诗情已经意识到肖鹤云的方法是错误的。
虽然很多时候，李诗情看起来不如肖鹤云聪明。
但实际情况？
她是一个很聪明的女孩，在细节方面，甚至有着高于肖鹤云的敏锐程度，而且她的思维更加灵活！
面对肖鹤云的装聋作哑，李诗情并没有点破，而是一步步的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
“卢迪，带着西瓜的老伯，甚至不在车内的老张，他们都是我们寻求帮助的人，目的是阻止爆炸对吧？”
肖鹤云面色难看的点点头，语气有些不忿：
“所以？”
李诗情并没有理会，而是反问道：“有没有一种可能，不需要这些人的帮助也能阻止爆炸？”
肖鹤云紧皱眉头，下意识反驳道：
“这怎么可能，如果没有他们……”
但说到一半，肖鹤云眼里却多了几分迟疑。
没人愿意接受自己的失败，肖鹤云是一个骄傲的人，甚至带着几分大男子主义。
所以在李诗情和陶映红发生争执的时候，肖鹤云主动杀死对方，因为他认为自己是男人，保护李诗情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而在之前的几次循坏中，肖鹤云也证明了他有保护李诗情的能力。
不管是让车内的乘客帮忙，还是找来警察老张。
虽然在过程中会失败，但每一次肖鹤云距离成功都更进一步，他坚信自己是正确的！
但有句话叫过刚易折，正是因为肖鹤云坚信自己是正确的，所以在进入新一轮循坏的时候，肖鹤云蚌埠住了。
两种可能，一种可能是自己是错误的，此前做的一切都是无用功，这是肖鹤云无法接受的，所以他选择相信另一种可能。
循坏的设计者就是一个疯子，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要让别人脱离循坏。
所以他才会如此抗拒。
但此刻肖鹤云迟疑了，倒不是李诗情说服了自己，而是每一次循坏，自己的身体都会变得虚弱，这种和死亡十分接近的虚弱让肖鹤云恐惧。
生，或者死。
是固执的坚守错误，还是选择跟李诗情探索新的道路？
肖鹤云不再言语，脸色变得异常难看。
另一边的李诗情，因为经过二十多次循坏，她对肖鹤云自然是十分了解，知道对方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但碍于面子，只能咬牙死撑。
所以接下来李诗情没有继续刺激肖鹤云，而是引导的问道：
“解铃还须系铃人，司机师傅为什么要带着一车人爆炸，还有爆炸时间为什么是一点四十五分？”
轻咳了一声，肖鹤云抬头看了李诗情一眼，随后装模作样的说道：
“一点四十五分，是王萌萌死亡的时间。”
李诗情点点头，顺着肖鹤云的话继续问道：
“有一个问题我一直没想明白，假设司机师傅真的要报复社会，在之前的循坏中为什么会放我们离开？
根据公交车的规定，为了保护车内其他乘客的安全。
遇到突发情况，公交车不会在半路停车，而应该送往下一站的站点，交由警察处理，司机师傅没理由放我下车，或者说他不想我死？”
如果司机师傅没想让李诗情死，为什么还要和陶映红一起制造这场爆炸案？
肖鹤云思索着，他脑海中想到那个歇斯底里，就好像疯子一样的陶阳红：
“司机师傅是被威胁的？”
“不知道，而且……”李诗情迟疑了一下，抬头看着肖鹤云。
“我不知道对不住，但想了很久，我总感觉循坏的目的是拯救。
拯救的不是你和我，也不是车里的其他人，而是司机师傅和陶映红，王萌萌死后他们一定很痛苦，所以才会选择这种极端的方式。
我的感觉很强烈，脱离循坏的关键就是他们两个！”
肖鹤云张了张嘴，本想说些什么，但看着李诗情一脸认真的样子，他迟疑了一下，随后点点头：
“要不……再试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