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小花沉吟道,“单凭陈彪张林二人,未必有这个本事。”
“他们若只是碰巧经过这儿,也就罢了。”
“如果是他们中间那是第三个人出的主意,恐怕后续麻烦更多。”
李元之微微蹙眉,很是忧虑,“的确,那个人很不简单。”
当初姜小花买下红豆包,此人非但没有出面参与。
还对张林陈彪二人私自藏下卖红豆包的黄金视而不见。
可见此人目的并不在杂耍赚钱上面,并且颇有城府。
再加上李元之半夜在客栈看到的那一幕。
此人行踪鬼祟神秘。
桩桩件件加起来,在他身上都透露出危险的讯号。
不过以上这些还只停留在猜测阶段。
他们甚至并不认识那第三个人,不知他姓甚名谁。
姜小花说,“别的我倒是不怕。”
“但四个崽子那边咱们也没法时时刻刻盯着,这可怎么才好?”
李元之安慰姜小花,“你冷静点想。”
“红豆包原本归张林、陈彪所有,那第三个人当时并不在意红豆包的去留。”
“若说咱们与张林陈彪结怨,还有可说。”
“但这第三人,他又有何理由,专门花心思对付咱们?”
姜小花稍稍安心了一些,“你说的有道理。”
“那就先静观其变,最近都谨慎一点就好。”
另一边,张林陈彪已经一瘸一拐地回到了住处。
他们也住在城东,只是位于城郊,距离杏园巷还有很远的距离。
其实今日两人真的只是进城买东西,碰巧路过杏园巷,碰巧看到那几个孩子。
结果耍狠复仇的事儿没办成。
反而被狼追丢了鞋子,被猴子抓烂了脸。
他们如今住的地方是个独立的郊区农家小院,周围没有邻居。
张林推开大门,就迫不及待地叫唤,“江颂,你要为我报仇啊!”
江颂正在院子里插竹竿。
竹竿经过打磨,一头尖尖的,看上去很是锋利。
院子里在不同的位置已经插了十几根,他手里还拿着一根,正在比划位置。
江颂头也不抬,淡漠道,“墙头挂的绳子别碰。”
“不然死在这院子里,可没人帮你们把尸体送回故乡。”
张林、陈彪抬头看了看墙头,依稀可见几条细细的线绳。
他们再看看那竹竿尖锐的顶端,都有些不寒而栗。
江颂像是背后长了眼睛,又问,“叫你们买东西,怎么弄得这般狼狈?”
“刚才说的报仇又是什么?”
张林总算有了开口的机会。
他唾沫横飞地讲了在杏园巷的经历,不乏添油加醋,煽风点火。
“你说,他们当时骗走了咱们的猴子。如今还要继续霸占。”
“我们俩挨打也就算了。”
“可你是咱们三个中间的老大,你的面子也挂不住啊,是不是?”
江颂手握着竹竿,狠狠向下插进土里,面无表情道:
“连几个小孩儿,两只动物都搞不定。”
“如此废物,还想编着花样怂恿我,去为你们两个蠢货出头?”
被人接连骂废物、蠢货,是个人都会生气。
陈彪当即沉下脸就要说话。
张林急忙抓住他胳膊,拼命打眼色。
他们跟着江颂来到京城,现在还得指望江颂许给他们的荣华富贵,现在绝对不能跟江颂翻脸。
况且……
接触的时日越久,张林就越是确定,江颂说他杀过人的话,绝不是吹牛皮。
江颂终于插完了最后一根竹竿。
他冷冷地看向那两人,“大白天,在人来人往的巷子里恐吓孩童。”
“还闹出那么大的动静。”
“我没杀了你们,已经是开恩了,还敢让我为你们出头?”
张林、陈彪顿时脸色煞白。
他们毫不怀疑,此刻江颂的眼神是真的想杀人。
陈彪强撑着说,“我们又没惹你,你不至于这么说吧。”
江颂眼神阴鸷,沉声道,“我警告过你们,想作死随你们,”
“但不要做出任何可能引起官府注意的事。”
“你们今日做的,就犯戒了。”
院子里气氛紧张,仿佛连寒风都凝固了。
张林从恐惧中缓过来了一些,赶紧承认错误,“对对对,是我们一时激动,太莽撞了,下次绝对不敢了。”
江颂冷哼一声,没再继续说什么。
张林又赔着笑脸问,“虽然我们不懂你究竟在忙活什么。”
“但你能不能给我们个准信儿。”
“咱们那个杂耍剧团,你究竟打算啥时候开张,开在啥地方啊?”
江颂淡淡道,“已经在看铺面了,就在东市附近。”
“需要用人的时候,我自会通知你们。”
他说罢,转身就回屋里去了。
张林、陈彪小心翼翼地张望了两眼,确定江颂进屋了。
两人无声地打个眼色,走到院子外面说悄悄话。
陈彪愤然道,“这现在过得什么日子啊?”
“自从被他逼迫,一起到京城来,你看看他那嘴脸?”
“咱们两个大男人,吃什么喝什么做什么,竟然全都得听他的!”
张林叹气,“那有啥办法,不听他的,恐怕连命都没了。”
两人相顾无言,都深深后悔。
当初就不应该鬼迷心窍,同意江颂入伙。
过了会儿,张林笑着说,“至少现在咱们吃穿用度都是他给钱。”
“他还要给咱开个杂耍馆子,说是让咱俩主事。”
“到时候咱们就是在京城开杂耍班子的老板了!”
陈彪也得到了稍许宽慰。
他想了想,又拧起了眉头,“不过你有没有发现古怪?”
“他说铺面找好了,但最近他从没出过门啊。”
张林也意识到了不对劲,“对啊。”
他回头看了眼远处的大门口,确定没人出来。
才将声音压得更低,说,“回想起来,有好些事都是如此。”
“他明明不常出门,但却好像啥都知道。”
“还有咱现在住的这院子。”
“咱们同时到京城,在客栈一起住了两日,就到了这里。”
“而且屋里被褥家具,食物,都一应俱全。”
“他哪有时间租下这院子?又安排好这些?”
陈彪一惊,结结巴巴道,“难难难道、有……有鬼?”
“他该不会是鬼,咱们住的是鬼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