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
这一刻,心里坚定时间足够的念头不再那么坚定。
过会儿不会还有什么反转吧?
这个想法刚刚在脑子里升起,江醉突然眼睛微睁,连忙一个箭步,快速的接住了那朝着自己飞速撞过来的小泥娃。
“唔……”
巨大的力道从怀中人身上传来,江醉不由的被击的倒退了好几步,后背狠狠的撞击在了墙壁上,发出了一声砰的闷哼!
“靠……!”
剧烈的疼痛让江醉额角微抽,嘴里不由的倒吸了一口凉气。
但是此刻他却没功夫关心自己,连忙低头朝着自己怀里的小灰人看去,结果心尖一颤,眼眸被鲜血染红。
小怪物身上到处都是被刀砍伤的痕迹,鲜血几乎流满了他全身。
江醉手指轻颤着,几乎是手忙脚乱的给人擦拭着脸上的血,口中声音有些颤抖:
“小怪物你没事儿吧?你他妈别吓唬我!”
手掌胡乱的擦了一会,被鲜血糊湿的脸才露出底下的真迹。
江醉这才看清,小怪物脸上有一道长长的、几乎有一条食指长的伤口,斜贯在他的额头上,里面正涓涓地往下滴答着血。
而且不知为何,小怪物脸上的这道口子,似乎正在往外扩散。
他的脸正在腐烂。
可是小怪物却像是毫不在意一般,那双灰色的眼珠看了他一会儿。
而后慢吞吞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做似要从他怀里下去,想要接着去打架似的。
“打个屁,你他妈给我老实待着!”
江醉骂了一声,直接把小怪物强制性的压在了怀里,然后双眼警惕的看着前方的那高大黑影。
用脚丫子想也知道,小怪物脸上的伤肯定不对劲,那黑影的刀似乎带着腐蚀的效果。
现在再让小怪物冲上去,他妈的万一脸上再划一个大口子,脸他妈的都烂的只剩下骨头了!
不过小怪物身上受了伤,那黑影也没捞到什么好。
身上的黑气几乎全部都被小怪物的脊骨鞭给打散了。
借着惨淡的月光,江醉总算是看清了那庞大黑影的真面貌。
那是一个长相有些平凡的高大男人,白眸,黑发,模样肃然,脸上的皮肤溃烂,露出半边脸颊下方的骨头。
而他身上最引人注目的就是,那十一个赫然然的血洞。
看到这几个血洞,江醉眼睛略微闪烁。
妈的,棺材里的主找着了。
但是他现在好像压不住这个主啊。
看看眼前男人那高大的身躯,再看看自己的消瘦的小身板,江醉感觉自己的胃又抽着疼了。
妈了个腿的,没事儿长那么高干啥?
看你个脑瓜子,我他妈都得仰着个脖子!
就在江醉心里骂骂咧咧的观察着眼前黑影的时候,他怀里的小灰人突然动了动。
“你要嘎哈?”
江醉把怀里小灰人抬起的脑瓜子又给按回到了肩膀处,口中凶巴巴的说道:
“给我老实待着,再乱动,一会儿我削完他,我就削你。”
“……”小灰人委屈巴巴的撇了撇嘴,脸上一副被骂了的茫然无措外加不开心。
但是倒是很乖的不再乱动了,只是又当回了他的自闭小鸵鸟。
看着把脑瓜子埋在自己肩膀处的小鸵鸟,江醉伸手撸了一把他的小脑袋瓜,眼睛却直直的看着那个黑影。
也不知道什么情况,眼前的那个黑影在小怪物撞过来的时候,就突然就没有了任何动作,只站在墙边,白眸直勾勾的盯着自己。
他也不知道那黑影到底在搞什么,如果他只是想跟自己玩大眼瞪小眼的游戏,江醉倒也挺乐意。
但是他就怕那黑影不知好歹的走过来。
而且眼前除了这个黑影之外,还有另一个问题摆在面前。
2分19秒。
他的时间不多了。
江醉抱紧怀里的小怪物,口中吐出了一口气,眼神变得犀利。
他握紧手中的细刀,就在他想要跟眼前的怪物来一场硬碰硬的对决的时候。
突然他的耳边又听到了那熟悉的,让人毛骨悚然的铃铛声。
“叮铃铃——”
妈的!
听着耳边这刺耳的声音,江醉的脸色黑的跟锅底似的。
这一个说不定还对付不过来,现在又来了第二个。
怎么着?前有狼,后有虎,他跟小怪物是250呗?
搁这玩儿夹心饼干儿呢?
要不要这么给力啊?
这他妈的恐怖游戏,怎么变成生存挑战游戏了?
就在江醉脑子里面快速思想对策的时候,突然,他眼前一晃。
那个一直跟他玩儿大眼瞪小眼儿的黑影,忽然动了!
这一下江醉浑身的肌肉瞬间紧绷起来,大脑的戒备神经在叫嚣!
他眯着眼睛,把小怪物拽到身后之后,目光死死的注视着那黑影,手里的细刀横在胸前做出了防御的动作。
可是事情并没有像他想的那样发展。
眼前的黑影,确实是动了,但是目标不是他。
而是门口那忽然出现的,人形虫子铃铛怪。
江醉眉头轻皱,怎么着?这二位有仇?
不过不管他们两个到底有没有仇了。
现在是好机会!
看着眼前一影一怪突然打了起来。
江醉眼睛一亮,流露出兴奋的神情。
他此刻就跟那悄悄的进村,打枪的不要似的。
蹑手蹑脚的就拽着小怪物往那大开着的、正往里不停的吹着冷风的窗户口处跑。
眼前是惨淡的月光,身前是呼啸的风。
眼看两只自由的小鸟就要即将冲破牢笼,飞向天空。
可是江醉的心情却怎么想怎么不得劲儿。
心里头莫名的有一种不好的直觉。
而或许是为了印证他这种直觉。
在他带着小怪物跳上窗台,准备跟他从三楼跳下去的时候。
伴随着“咚!”的一声肉体撞到玻璃的声响。
江醉和小怪物两个人吧唧一声,就好像是撞到了什么透明的墙壁一样,晕头晕脑的从窗口反弹到了地板砖上。
艹!我就说吧!
江醉捂着晕乎乎的脑瓜子,咬着牙,一拍地面。
妈的,我就说这事没这么简单吧!
这怎么还有层透明的屏障啊?!
系统!鸟哥!鸟哥二号!谢行渊!给老子出来解释!
察觉到江醉心里的怨念,系统上纲上线。
【他出不去。】
这个他是谁,不用系统解释,江醉立马就get到了。
“why?给我说清楚!”江醉咬着牙在心里骂骂咧咧。
系统:【这幢楼有奇门遁甲设下的阵法,邪物出不去,人类进不来。】
“你之前可不是这么跟我说的。”
江醉浅眸微暗,表情渐渐冷漠下来:“你糊弄我?”
“老逼嘚儿,我告诉你,我不是什么好玩意儿,我就一烂人,我不管你说的什么遁甲,什么阵法,反正今天我就要带他出去,谁也拦不了我。”
“你不是说你对我全权负责吗?那我告诉你,今天我就要带他走,你给我想办法,不然你那些破事儿老子撂挑子不干了!”
“反正我这么多年一个人我也活下来了,我也活够了,大不了咱们就一块死,我去你妈的拯救世界吧!老子不干了!”
江醉心里的这番话,其实夹杂了些无赖耍横的情绪。
听着就跟小混混耍脾气似的。
但是其实他是很冷静地在赌。
他就是在赌世界规则他们对自己到底是个什么态度。
目前江醉所知道的所有情况都是他们的一面之词。
世界意识和世界规则,听着很牛逼吧。
但是他们既可以封印自己的记忆,那就也可以篡改自己的记忆。
对于他们,江醉其实心里有些复杂。
他没有忘记自己长辈一个接一个的突然死去的事情。
这件事情,不管是梅花A还是世界规则以及系统,都没有给他一个合理的解释。
他知道那些老逼der都有事儿瞒着自己。
他们说的那些话都是听着好听,但是其可信的内容,都是一半对一半。
他们演戏忽悠着江醉。
江醉也演戏配合着他们。
大家一起心照不宣。
但是江醉就是想知道。
他们对自己到底是一个什么态度。
是虚假感情的利用。
还是带着感情的利用。
还是真的对自己好。
有人说过江醉理性的可怕。
但是江醉只是想知道这件事情对自己到底有没有好处。
他没有退路,他只有自己。
眼前的事是一个小爆发点。
如果系统帮他了,那就说明他还可以信任系统他们。
如果系统拒绝帮他,那么江醉觉得自己可以和这些人说拜拜了。
不遵守承诺的家伙,江醉死也不会跟他们合作。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转眼已经只剩下两分钟。
系统冷酷没有感情的声音在心底响起:
【这阵法专门针对邪物,他身上的尸气太重。】
系统只说了这一句话,但是江醉却茅塞顿开。
他攥着手指,心里问道:
“是不是只要把他身上的尸气给压下去,压到近乎于无,他就可以出去了?”
系统回复的很快:【是。】
江醉眼眸闪烁,对着旁边的小怪物问:
“你信我吗?”
小怪物睁着灰溜溜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江醉语气很平静,慢慢的阐述:“如果你信我,接下来,我可能会杀了你。”
“如果你不信我,我会自己从这里出去,但是你可能会留……”
江醉话没有说完,剩余的话就憋在了嗓子里,他看着小怪物把手里的脊骨鞭塞回到了背后中。
而后近乎虔诚的凑在他的旁边,把自己最脆弱的脖子递到了江醉的眼前。
他信自己。
他甘愿把生命献给了自己。
得出这个准确的结论。
江醉笑了,他眼眸微暗,扬唇将小怪物了搂进怀里,低头亲吻了一下他冰凉的额头,“好乖。”
炙热贴向冰冷,无比温情。
可手中的细刀却残忍的、捅进了小怪物的胸膛。
江醉将小怪物搂在怀里,伸着手掌状似安抚的轻轻的摸着他的后脑,口中轻声低喃:
“好乖,好乖,马上就好了,马上咱们就能出去了。”
话语是那么的柔软,是那么的温柔。
但是手中的冰凉却用力的往下压,直直的从胸膛滑到腹部。
手中的细刀非常锋利,江醉轻而易举的就将小怪物的胸膛给割开了条长长地口子,露出了里面停止不跳的心脏。
心脏青黑,一动不动。
江醉看着那心脏,心里升了些趣味,用手轻轻的触摸了一下那心脏。
心脏柔软,入手却冰凉,可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在江醉的手指轻轻的摸到那颗静止不动的心脏的时候。
它似乎短暂的、快速的、跳动了一下。
指腹鲜红的血液将那颗心脏给染红了。
江醉低头亲着小怪物的额头,将那专门抵制邪物的符咒红线和铜钱一件件塞到了他的胸膛里。
口中轻喃:
“乌尔好乖,乌尔好乖,睡一觉咱们就可以出去了,我会带着你回家。”
“你愿意跟我回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