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脸不情愿的江醉,一脸苦逼的被镇压。
他皱着鼻子,嗅着空气中这令人难闻的味道,小表情全是嫌弃:
“好臭啊!”
“忍一下,过一会儿药效挥发之后,哥给你洗干净。”
吴斜掌心覆在江醉的脚踝上,手指一拢,很轻松的就包裹住了整个脚踝,他顿了一秒,接着用了点力,把药揉开了。
江醉受不了疼,被他揉的呲牙咧嘴。
药油在手心里搓的很热。
覆上来的一瞬间,江醉只觉得握住自己脚踝的那只手修长有力,炙热强势。
明明看着很清瘦好看的一只大手,怎么力气这么大?
脚缩一下,都没抽出来。
江醉皱着脸,疼的嘶哈嘶哈的。
其实吴斜的手法很专业,而且动作很轻缓。
但是他的指腹和掌心实在是有些粗糙。
而江醉的小腿因为常年不见光的原因,皮肤又嫩又白。
吴斜只轻轻揉捏了几下,那小腿儿就红了一片。
粗糙的指腹剐蹭着白皙嫩滑的皮肤,两种极大的反差,视觉被刺激。
江醉眼眸颤了颤,强迫自己移开视线,在心里嘀咕。
啧,怎么这么……
按过摩的都知道。
按摩开始时可能会有些疼痛,但是等适应了那种疼痛之后,就会很得劲儿。
吴斜的手法很专业,炙热的药油在他手中搓开,药效慢慢挥发。
江醉的表情也从先前的龇牙咧嘴变成了如今的适应。
其实疼一点儿也是挺爽的。
他没忍住轻哼了一声,用手揪了一下吴斜的黑发:
“臭老哥,你咋这么熟练。”
吴斜侧了下身子,让他方便扯着自己的头发玩:
“之前和一个朋友学过几手,怎么样?不错吧?”
江醉闻言撇了撇嘴,小声说:“还行,挺得劲儿的。”
吴斜失笑,手掌温热:“不难受就好。”
脚上的伤揉过,吴斜又给人揉磕碰了的手肘,最后顺便给人揉了揉脖子。
房间里弥漫着一大股刺鼻又甜腻的味道。
江醉嗅觉很灵敏,被这种难闻的味道熏得够呛。
尤其是吴斜给他揉因为在车里睡觉,有些落枕的脖子的时候。
他直接被熏的差点原地升天。
最后只能强硬的想要找些东西转移自己的视线。
他眼睛在房间里四处扫描。
最后成功的仰着头,目光落在了吴斜脖子上的那看上去非常熟悉的怀表上。
“哥,这不是我小时候跟哑叔学做的怀表吗?”
江醉头靠在吴斜的胸膛上,被药油的味道熏的眼睛眯了起来
但是他的手指头却很精准的握住了吴斜脖子上的怀表项链。
怀表项链入手时,江醉左右翻看了一下,然后很确定了点了点头:
“木得错,这又丑又漂亮的小玩意儿,除了我也没谁能整出来了。”
听着耳边这又骄傲又自满的小声音。
吴斜被他这好玩的小语气给逗笑,鼻腔里笑着嗯了一声,道:
“对,是你做的那个。”
江醉有些新奇的捏着那怀表打量,发现这怀表被保养的很好,零件都非常完善干净。
“我记得这怀表是我给你亲手做的18岁礼物。”
“我当时做了可久了,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这玩意儿还这么新。”
手中的怀表干净整洁,一点磨损都没有。
就像是它的主人每天都会保养清洁一番。
江醉眼睛一眯,忽地捏着那只怀表,眼神调侃的看着自己的老哥。
“哥,你是不是很想我啊?”
“想我想的,天天的以表度日。”
怀表在指尖轻晃,像极了此时耀武扬威的江醉,极其能吸引人的注意。
吴斜没说话,只是按着江醉脖颈的手加重了些许力气。
“啊!”
江醉被按的猛吸了一口气,伸着手就往后捞住吴斜的一只手,在他手腕上狠狠的咬了一口。
吴斜也不拦他。
等人咬完,偏头看了一眼手腕上的咬痕,轻笑一声:“属小狗的?”
江醉听到这话怒气冲冲的瞪了他一眼,双眼亮的很。
凶巴巴的把手里的怀表往他胸口一拍,刚想放出豪言壮语。
结果他的小拇手指头一不小心蹭到了怀表上的某个开关,只听啪嗒一声,怀表瞬间弹开。
里面掩藏的相片映入眼帘。
看着相片里那两个依靠在一起的少年。
江醉眼眸一抖,整个人有些怔愣。
那是他还有他哥。
十年前的他和他哥。
在他哥18岁生日的时候的他和他哥。
江醉想到了什么,嗓子突然有些发紧,他抬着头看着自家老哥,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儿,抿了抿唇:
“哥,我不是……”
“我知道。”
吴斜没等他把话说完,用下巴轻蹭一下有些别扭的少年的额头,轻笑道:
“我知道我们家小宝没别的意思。”
“他就是好长时间没见到我了,他有好多话想跟我说,但是想说的话太多了,一时间他不知道想要说什么,就想着跟我玩。”
江醉抿了抿唇,转过身子,没说话只是把头埋在吴斜怀里,手环着他的腰。
“怎么还撒娇了?”吴斜因为手上有药油,不方便抱他。
便只能侧着身子,让他抱着舒服点。
“不嫌哥手上味道难闻了?”
“……不嫌。”怀中的小脑袋声音闷闷的如此说。
吴斜唇角轻勾,用没沾到药的手背轻抚了抚江醉的头发:
“好了啊,都这么大了,怎么还跟小时候似的,一有什么事儿就跑哥怀里撒娇。”
“不行吗?”小声音听起来有些不高兴。
吴斜果断被压制,无奈的轻笑:“行,多大都行。”
江醉瘪了瘪嘴,心情这才舒坦了点儿,他耸了一下鼻子说:
“咱们明天去拍照吧。”
“嗯?”
对于江醉这想一出是一出的脑回路,吴斜显然有些跟不上套。
他垂眸看着怀里的小脑袋,轻问:
“拍照?”
“嗯!”小脑袋点了点,手指轻拽了一下他脖子上的那怀表,语气有些赌气似的:
“把这个照片给它换掉。”
换掉?
吴斜看向自己佩戴了十年的怀表,目光在那极其熟悉的照片上轻顿。
这张照片承载了他太多的情绪和痛楚。
他这几年每逢压力太大或者面临崩溃的时候,就会把这张照片拿出来细细摩挲。
这张照片已经成了他前些年活着的一个精神寄托。
他有些自私。
他把自己的寄托希冀全部都压在了弟弟的照片上。
此刻。
希冀达成。
过往的一切也该消散了。
吴斜顿了片刻。
然后轻点了一下头,说:“好。”
“哥。”
“嗯?”
“哥。”
“哥在呢。”
“我想你了。”
“……哥也想你。”
“有多想?”
“有茶饭不思,夜不能寐那般想。”
……
雨声淅淅沥沥,风卷着雨滴拍在玻璃窗上发出些许让人心神缓静的声响。
时间在雨声中慢慢消逝。
吴斜给江醉浑身上下的跌打损伤都给用药油给揉了一下。
然后用药布把江醉的脚踝给裹上,等待明天早上药物彻底挥发。
在药布包扎完之后,江醉实在是被熏的够呛,催促着吴斜去把窗户打开散散味儿。
而他自己则身残志坚的单腿蹦跶着到卫生间清洗手肘和脖子上的药油气味。
因为脚踝上的伤比较严重,所以需要用药布包裹等明天药物彻底挥发。
但是手肘和脖子则不需要,药效已经从皮肤渗透了进去。
所以江醉很心安理得的清洗着手肘和脖子上那难闻的气味。
此时,夜已深,风已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