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
“别说黑爷不念着你,这回可是一桩大买卖,光定金都有六位数,而且这里面说不定也有你一直要找的东西,大家有钱一起赚,要不要跟黑爷我一起趟一波?”
“而且说起来,咱俩好久都没有一起搭档过了,我还真有点儿怀念,哑巴张还没回来吧?这回就咱们两个人,你跟黑爷我干一票?”
黑瞎子这语气与其说是疑问句,不如说是陈述句。
他就像是笃定了吴斜不会拒绝一样。
毕竟这么多年以来,吴斜这个疯起来几乎完全不把自身性命放在眼里的疯狗,让他记忆非常深刻。
毕竟不是谁都能半年之内淘九波沙子。
不要命的做法。
狠厉的魄力。
黑瞎子欣赏吴斜,虽然这家伙办事儿有点儿邪,但是性格和身手很对他胃口。
可是吴斜的回答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让他有些诧异。
吴斜并没有像以前那样,想都不想的满口答应。
而是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笑着拒绝。
“黑爷,你还是找别人吧,我这几个月都有约了。”
有约了?
黑瞎子有些轻诧,不过想到刚刚的那条短信他就有些释怀。
可是转念一想又有些不对。
三爷的锅是下个星期支,但陈皮阿四的锅还得六月初才支。
这中间差接近三个月呢。
这三个月足够走一趟了。
时间完全来得及啊。
他有些困惑,嘴里不禁问道:
“我说小三爷,你不会是接私活了吧?”
吴斜听这话就知道这瞎子误会了,他懒得解释,就随口说:
“我倒是想接,但是手里也得有单子才行啊。”
“行了,你也别瞎猜了,我最近真的没空儿,受伤了需要休养,毕竟我就算是铁打的身子也得歇歇,那马儿不能光跑,也得吃草才行。”
黑瞎子听他这话就不再坚持,只是换了个话题,说:“三爷夹喇嘛你知道吗?”
吴斜听到这话反射性的点了点头,然后意识到自己犯了傻,隔着屏幕黑瞎子看不见,嘴里就嗯了一声。
“知道。”
他一边儿说着,一边从口袋掏出烟盒,咬了支烟。
而后习惯性的回头看了一眼早餐店的前台,发现自己都点的东西还没做好,就依旧站在饭店的角落里,边点烟,边问道:
“怎么?我三叔约你了?”
听着手机那头传来的点烟声,黑瞎子舔了舔唇角,把手里把玩的烟给咬到嘴里,点上吸了一口,嘴里悠悠然的笑道:
“嗯,下星期一支锅,你三叔的锅里面可都是肉粽子。”
“瞎子我最近正好手里有点儿紧,为了不拖欠花爷的房租被他赶出来睡大街,黑爷只好委屈一下我这柔弱的身子骨,奔波劳碌了一下喽~”
吴斜不予跟他搭戏,抽着烟笑他:
“你还柔弱?你这话要是被别人听见,恐怕别人都要气哭了。”
黑瞎子就笑。
两人随便聊了两句。
一根烟的时间很快过去。
看着自己的餐点快做好了,吴斜对着黑瞎子说:
“黑爷,下星期淘沙的时候注意安全,等回来咱们几个抽空聚一聚,我请你们吃饭,给你们介绍个人。”
“不是,听你这话的意思,三爷锅里的货,你不跟着叨一筷子?”黑瞎子意外的问道。
就在这个时候,吴斜听到早餐店前台的人正在叫自己的号,嘴里忙应了一声。
而后捻灭了手里的烟,一边儿往早餐店走,一边儿嘴里特平淡又理直气壮的说:
“不了,跟人有约了。”
黑瞎子听他两回提起当然有约了,心里来了几分兴趣,不由有的有些好奇,嘴里意味深长的问:
“这么执着?你小子跟谁有约了?不会是有艳遇了吧?”
早餐店人多,有些嘈杂,而且手机的声音有些小,吴斜就没听到黑瞎子这意味深长的一句话。
他接过了店员递过来的沉甸甸的早餐,然后随口跟电话那头的黑瞎子说:
“行了黑爷,过些日子杭州见,我过会儿还有事儿,先挂了。”
黑瞎子有点懵,这小子今天怎么回事儿?咋这猴急猴急的?
“等等——!我……”
“嘟嘟嘟——”
古怪,古怪。
黑瞎子话还没说完,手机就传来了几声电话被挂断的忙音。
生平第一次,他被那臭小子给撂电话了。
黑瞎子:“……”
“靠!”
他忍不住骂了一声,看着被挂断电话的手机界面,嘴里纳闷的嘀咕:
“这小子怎么挂这么快?不会真的有艳遇了吧?!”
实在是太过疑惑,黑瞎子本想找吴斜探个清楚,毕竟这小子要是真有艳遇了,那可真是一个大新闻。
可就在这个时候,一条短信突然发了过来。
是吴三省发来的。
[周一晚九点,走不走?]
是吴三省发来的。
黑瞎子眯了眯眼,收起了脸上玩味的表情,在界面里回了个ok。
片刻后。
他放下了手机,启动车子,一手拉在换挡杆上,踩下离合就发动了汽车驶入车流。
街景在车窗外倒退,天色渐明。
白昼驱赶黑夜的晦暗,耀眼光明在天边疯长。
黑瞎子驾驶车子进入车流,汇入高架桥。
车里的音乐在响。
手里的烟在燃。
前面道路有些堵塞,黑瞎子缓缓将车停下,听着耳边劲爆的音乐,看着前方堵塞的车流。
外面微风徐徐。
他手搭着方向盘,迎着朝阳,目光看向车窗外的天空,嘴里的烟雾缓缓吐出。
随着烟雾消散,一场惊心动魄的旅程,即将拉开帷幕。
……
与此同时。
在距离这里非常遥远的德国。
一个满是白色的,看上去像是医院病房的房间里。
一个站在黑影里的人,对着床上的少年说:
“02号,上一回你已经让我失望过一次了,这一次我们的成败在此一举,希望你这次的表现不要让我失望,否则,你知道等着后果是什么。”
听着那人饱含压迫和威胁的话语,坐在病床上的病弱少年没有一点情绪起伏。
他恍若一台被设定好台词的机器一样,语气非常恭敬的低头应答:
“是,绝对不辜负您对我的期望。”
光有很多种,一是朦胧,二是希望。
可有些人仿佛天生就握不住光。
因为在他们朝着光伸手的时候,不仅不会得到救赎,反而还会被炙热的光,灼伤肮脏卑劣的身躯。
阳光透过淡薄的云层,照耀进白茫茫的房间里,以及少年苍白的脸上。
他的脸很漂亮。
虽脸色很苍白,但是他的唇非常红。
鼻子高挺。
一双琥珀色的浅色眼眸更是无比出彩。
可他的眼神却空洞无神,仿佛一具人形的提线傀儡。
他身上插满各种各样的管子,恭敬的低着头,听着男人的话。
少年的脸很张扬,但他的动作却完全不符合这张脸。
他就像是一个玩物一样,恭恭敬敬的,没有任何生命力的,听从着那站在黑影里的人的吩咐。
“半个月后我会安排你们见面,记住,不要让他们发现不对,尽快找到我想要的东西。”
“02,如果这次任务还失败,我不会再对你手下留情。”
少年睫毛轻颤,低头看不出脸上的表情:
“是,一切都听您安排。”
“查理研制的药物过几天会有人给你送来,记住,你只有这一次机会了。”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