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喝点汤吗?只是例汤,说出来真的不好意思。”一个油头大婶把端着的一碗浓郁的汤轻轻放在长桌上,往前推了推。“不过料还是很足的——我们这边人流很少……诶~~生意不好——所以下的都是真才实料!马、牛、羊、猪、狗、鸡……川贝、党参、茯苓、当归、阿胶等。很好喝的!在其他地方都喝不到,300年传家汤膳!”
“谢谢~我……一般饭后才……才喝汤!对,吃完饭再喝!”埋头鹰咽了一口唾沫,连忙扒了几口饭,又急忙放下了碗筷。很显然,他并想不喝这碗汤。
这间别墅没有通电,很多角落的点有蜡烛,其中最光的莫过于头顶上的吊灯,数十支大蜡烛排成一个六角星,点点灯火辉煌。
一般叫别墅的都是西方建筑风格,这间也不例外。门口进来就是大厅,正对着上二楼的宽阔楼梯。不过这里明显布置了一下,摆了几张长桌在大厅上,当食堂用。楼梯口上方也挂上了一个招牌。
台台柜柜很多,有些放着一些看起来很名贵的空酒瓶;有些放着一排排整齐的书。其中一个放在一台黑胶唱机,黑胶碟匀速递转动,音乐像是长出一双芊芊玉手,舒缓着听众们的耳朵。
不过长桌上的美食并没有战胜房子里独特的霉味,反而还与它们同流合污!肉香与陈旧腐败的霉味混杂在一起,成了一股让人感到恶心的气味。
座下的除了一个光头男子之外,就数一个大婶的头发最亮了。她的头发几乎打成了一个死结,油腻地反射着一束束黄光,靠近一些还会嗅到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怪味,像是死蛇烂蛤蟆在她的头发里扎了窝。
“这样的?!对对对,听说空腹喝汤伤胃……那就等等吧。”大婶拿起来汤,半个手指头又一次浸泡到汤里。埋头鹰看着她长又厚的手指甲,翻起了恶心——她往后走了几步,“冷了就不好喝了,不好喝了……”她将汤倒回锅里。
“那你们自己就自己招呼自己吧……汤就放在这里……把这里当成自己家一样!”大婶看着4位新来的客人,笑出了猪叫声,满意地点着脑袋:“我还有些事,先忙,你们慢慢吃……呵呵呵呵……”
“嗯,您先忙。”埋头鹰目送着大婶上楼,直至消失在他的视野之中,他才望向同长桌上的3人。摸了摸后背,说道:“要合作吗?我坦白,我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的东西,除了那个大婶不太卫生之外,其余的都很正常。”
光头男子瞟了一眼埋头鹰,没有说话。他叫江雄,是一名散人玩家。说是来探探这个一直挂在自由佣兵任务栏上「恐怖旅馆」。他有一种莫名的优越感,埋头鹰看不懂他在优越什么,是因为光头吗?
“不合作。各玩各的。”一个短发女子摇了摇头:“就算是合作,也不过是表面上的合作,假惺惺的,倒不如直接摊开——尔虞我诈的更累。”
她叫野比静香,几天前还是六道公会的成员。不知道因为什么事情退出了公会。
剩下那一位是NPC,叫韦太。自称是一个路过的商人,因为下雨才来避一避。他也没有说话,一直安安静静的,基本上他话都很少,不得已才说上几句话——没有商人的行囊、没有商人的口舌、没有商人的打扮——他很有问题。
埋头鹰点了一下头。他对他们的了解仅停留身份上,说合作也不过是试探一下,若他们真的合作,就是正对应了野比静香的话——尔虞我诈。
“各位我离开一下……”野比静香才开口。哒哒的脚步声就从楼上传来,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响。这别墅的隔音效果是挺不错的,埋头鹰测试过。但现在——大婶不仅不卫生,还十分的粗鲁。就是不知道她的力气有多大才能踏出穿透楼房的响声。
大婶拿着一条大到几乎可以当浴巾的毛巾匆匆忙忙地出现在楼梯口,发现埋头鹰4人都望向她。大婶挥着手大呼,脚步依旧匆忙:“诶!看着我干什么?吃饭!吃饭!”
大婶客气了几句,下楼梯时还拐到了脚。一蹦一跳地拉开了别墅大门。
“哟~可怜猪咯~外面下着雨啊~~没带上伞吗?来,靓仔……擦擦。”大婶没有把毛巾交给刚来的客人,而是热情款待地为他抹去头发上和衣服上雨水,“来!进来坐坐。我给你添碗汤暖暖身子。”
“谢谢大婶,我自己来吧……”许三千半接抢拿过毛巾,又重新擦了一遍,她的指甲长,刮得许三千疼。接着就被大婶拉进了别墅,按在椅子上。她招呼道:“来来……坐,我给你添碗汤!”
许三千瞬速打量了一遍长桌上的几人。
其余4人像是见了鬼一样,除了埋头鹰,纷纷远离了许三千一个座位。那条毛巾一片绿,一片黄,边上还死着半截蟑螂。许三千尽然敢拿那毛巾擦头发,重要的是他是看都了的,结果只是淡定地耸耸肩,翻了一个面继续擦。
其实毛巾并不脏,上面是“黑色”和“黄色”不过是原本的图案掉色了而已。至于那半只蟑螂,也在他的接受范围之内,起码毛巾是干燥而无异味的。
“诶!你们怎么坐这么远——来,靓仔。喝汤!”大婶看了一眼江雄三人,没有太过在意。她将汤放在许三千桌前,推了推,想看着他喝下去。
“这是……猪肉汤?这个是当归吗?”许三千也是饿坏了,一口就是半碗下肚。顿时好像发现了新大陆,对于一个野生厨师而言,私房菜才是真正的美食,毕竟酒店里的他自己就能做出来。
“嗯嗯,有猪肉,还有羊肉……”大婶笑得眼睛都睁不开了。许三千摆了摆手:“我猜猜……”他拿起汤晃了晃,看清了碗底的肉料,说道:“这是大杂烩吗?大婶你是怎么把那些相冲的腥味除去的!?牛逼啊!教我呗!”
“嘿嘿……没有……没有,没有牛逼。那个是牛鞭,补!”大婶笑得合不拢嘴,说话吐音不清晰:“是祖传汤膳……不外传,不外传。”说完,她又个许三千添满了一碗,还给许三千拿来了碗筷。他也懂规矩,要了一个房间,给了几个银币。大婶在许三千吹捧之中重新回到了楼上。
许三千又研究了一下汤。接着,他快速地拿过坐在他旁边的埋头鹰的空碗,熟练地扣喉。“呕~”
“你好脸熟啊!?我们在哪里见过吗?”埋头说道。“不过你真的猛!这样的汤你也敢喝!你都不知道她有多脏!”
“不是……”许三千悄悄从汤里夹出一片东西——指甲!
顿时。两人默契地看向楼梯口的方向——没有看见大婶。视线继续往上移。一个掉漆的招牌映入眼帘——“八仙龙门旅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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