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文娟看了一眼许多的面部表情,有些像笑。他有点像八哥。
可随后她就意识到,她的手捧许三千的脚,下次该怎么吃饭?送餐车上可没有筷子这样的高级货。
“没事。我脚不脏的,上次洗澡……”
许三千感觉脚腕松了不少,虽然还疼,但已经可以扭动了。
“怎么了?”杨文娟嘴角抽搐了一下,惊讶道:“你没有洗过澡?你没有下线过?!”她看着自己的双手,像一刀剁了它们的冲动,“天啊——我这手还能要?”
“额……我也不知道。”许三千背靠在墙上背椅上,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开始吃着他的早餐,呜呜地道:“嗯~放心~肯定洗了,绝对干净!我只是忘记了这几天的事情而已。”
杨文娟鼓了一下腮帮,坐在了许三千对面,双手抱着胸前,明显是不相信他,说道:“说吧,你为什么要杀了他,现在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了,难道你要骗你的救命恩人?”
她怎么说不是相信人情世故,而是她有办法自保、或者反杀许三千。
“不……你是指佐藤龙玉?你不相信?不相信我你救我干什么?”许三千三五两口吃完食物,学着她的样子,鼓着腮帮子道:“你不相信我也没办法。”
“我们这是在太空里,你信不信?”许三千又问道。他确实是看见宇宙中的场景,和他以前看的3D纪录片里的宇宙一模一样……不,还有更加真实!
“你是做梦了吧,我看你的那一节车厢的玻璃根本就没有破——我也试图打破窗户过,但根本就打不破。也不可能打破。”
做梦?
“我可以肯定,那不是梦!——我可以……”许三千顿了顿,他才反应过来水果刀还放在33号车厢里面。在打破一次玻璃的过度工具没有了。
“怎么了,意识到是梦境了吗?太空?多不现实!”杨文娟的眼镜一直反射着弧光,看不清她的眼睛。
“异维度游戏可是一个很真实的世界,不可能会出现这么破天荒的事情的。”
“很真实的世界?有多真实?”许三千眉头一皱。他也知道曾怀疑过这时一个真实的世界,但一直没有直接有力的证据,全是猜测,连自己都不能完全说服自己的猜测。
李毅龙是知道些什么东西的,不过许三千没有问,他也没有说,两人一直保持着一种谁也看不懂的默契,像是执行着一份神圣的契约。
如果没有证实异维度是一个真实的世界还好说,大可哈哈一笑而过。可一但证实了!他们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所以两人一直没有多说这个话题。
“多真实……额……我们会饿对不对!”杨文娟也没有说出什么劲爆的举例,让许三千空欢喜一场。“反正这里不可能会是太空就是了!”说着,她用手夹着白大褂扇了扇空气,风粗暴地撩了一下许三千的头发,“看有风对不对,而且我也不觉得走路有多轻飘。”
许三千摇了摇头,知道是不拿出证据来是一时无法让杨文娟相信的。他试图转移话题,拿出了笔记本晃了晃,说道:“你带了些什么进入?我带了一个笔记本。”
他所谓的笔记本比新华字典还有厚。
“哦,我也带了一本书——《逼近的瘟疫》。”杨文娟也从口袋里拿出了一本书。在此之前,许三千一直看不出她口袋里面有东西,见到黑白红三色的画面,觉得她不简单。
《逼近的瘟疫》。这本书许三千听说过,在医学方面的书籍排上有名,它像一本惊悚小说,却叙述着真实的事件。
高医生先是把这本书看了一遍,然后把书没收了。说会影响到他的病情。所以他没有看过。
“你看完了吗?可以让我看看吗?”许三千向杨文娟摊出了手。什么心理疾病的,见鬼去吧。
“不行。就是我看完了也给你看。”她不书放回口袋里。在外面看上去口袋还是扁扁的。她一个转折,继续说道:“除非你实话告诉我,你为什么杀了佐藤……佐藤……”
“佐藤龙玉。”许三千收回了手,摇了摇头,话题还是回到了原点。他说道:“我没有杀他,我只是踢了他一脚——你可能不知道,他当时手里拿着刀,他居然带了一把刀进来!”
“你是医生,应该能看出来他是失血过多死的吧,而且的手真的是被门夹断了。像是我们玩着吃虾条一样,门牙一咬,虾条的一半进入了肚子里,还有一半还捏在手指上。”
“不知道。”杨文娟却是摇了摇头,“我没有留意他的伤口——也勉强相信你吧,带书进来的应该不会太坏。”
那可不一定。没有鼻子的秃头也不是拿着书去请教老师问题吗?
许三千没有接话,他不知道该怎么接。看得出来,杨文娟的情商不是很高,一句话就把天聊死了。
电灯闪烁了几下,车厢一片寂静。
“给你。”杨文娟又拿出了她的书,递到许三千身侧,说:“看归看,不用弄坏了。”
“好,谢谢。”许三千也递出了他的笔记本,“礼尚往来,我私人医生的笔记本——早知道如此,在第一次门开的时候就应该进入的你这节车厢了。”
“医生?私人医生?”杨文娟顿了顿,缓缓地接过了笔记本,问道:“你有什么病,我可以帮你……就算是没有半个脑袋也能给你救回来,真的!就前几天吧……”
“十一放假的时候,我和我老师就去抢救了一个老大爷,听说是福利院院长来的,免费给他治好了——真的。”杨文娟生怕许三千不信,给自己点了一个赞。
“免费?半个脑袋?”许三千点了点头,笑道:“那你真的好棒棒哦!”
“不过我的私人医生是心理医生——诶,你说换一个机械心脏能不能根治心理问题上的疾病?”
“心理疾病吗?不能吧~”杨文娟才仔细打量了一下许三千,说道:“加油。一切会好起来的。”
“谢谢。”
杨文娟翻开了笔记本的第一页。
:至我的朋友、病人。对不起——高
一眨眼就是十年过去了,我也不知道我是在把你拉出深渊,还是在把你推入深渊。也许当初,我就不应该答应你的请求……但没有也许。
“你有看过第一页吗?”杨文娟问。
“哦,你不必在意这些。当作是一份心理疾病报告总集就可以了,里面有不少病例。”许三千没有头也没有抬。问道:“这本书有些旧,二手买的吗?”他还发现书角上有一道凹陷。
“不是,是我老师的。”她翻看着笔记。“你呢?”
“……”
“高医生送的。”
“平时看书吗?”她问。
“以前看,这几年就少看了。”把能看的,好看的都看完了,他心想。
“看什么书?”
“很多,很杂。”
许三千直接把书翻到最后一页。这本书一个勾勾画画都没有,不像是出自一个老师的手,除非是用来送礼的。但一页没有写祝福语之类的话,那么就可能是写在最后一页了。
有不少书的第二页和最后一页都是空白的,可以自己写点什么。当然,最后一页也可能是同类型书籍推荐书目。
:对不起
对不起?
“你说你和老师救活了一位院长?”许三千重新翻回前面,说道。
“是啊。”
“你叫杨文娟,那你老师是?——高医生也是一个有名的医生,说不定他们认识!”
“杨晓燕。”她停顿了两秒,“不过她的学生大多少叫她杨教官。”
杨教官?陈晓琪好像哭喊过这个名字……是巧合吧……
“都姓杨啊?!你亲戚吗?”
“怎么?突然对我老师感兴趣了?”杨文娟没有抬头,她才发现心理学上的病情判断要比他们的复杂不少,慢慢沉入其中。
“这个……她为什么会送这本书给你呢?……你有没有想过?”
“嗯?不就是一本书吗?能有什么?——这就是你的心理疾病吗?”杨文娟侧头看了许三千一眼,又看回笔记本。
“这么说呢?送书的意义很大,有鼓励上的意义,也有劝导的意思,主要看是什么书吧,就像有些人把“努力”、“坚持”、“忍”等字书画裱在墙上一个意思。你的老师可能希望你为人类和瘟疫之间签上“和平”的协约。”
“这样吗?不过我的目标也确实是这样!”
“我说的是“和平”的协约。你懂我的意思吗?”许三千引导着,说道:“你要真正看完这边书吗?”
“怎么了?”杨文娟觉得他莫名其妙,不过她也想说说。她这种人一直为了人类的生命而战,却没有一个知道。她需要一种享受,一种精神上的享受!
“看完了。你认为我们人类最大的敌人是谁!?”
“我们没有敌人。”
“不对!就是病毒!”杨文娟把手手轻轻搭在笔记本上,说道:“我们人类不断的进化,可病毒也在变异进化,我们和它们之间存在着一场速度竞争……”
“你还是先看看你这本书的最后一页吧……人类上的问题不是我这种星斗市民讨论了,我只有支持你们的权利,或者是反对。”说着,许三千把书合上,将背面朝上递出。
杨文娟皱着眉头,她接过书之后推了一些眼镜。
对不起。
三个歪歪捏捏的打字印在了她眼镜之中。
指尖触碰。
明明纸张这般顺滑,为什么一开始想着的却是粗糙、磨砂……我不是第一次触碰到才对。
“额,你们是什么关系?”许三千问。
她的眼镜此终反射着弧光。
“母女关系。她是我妈妈。”杨文娟收起了书,把笔记本也还给了许三千。“谢谢你。”
“不,我谢谢你才对。你治好了我的脚。”许三千伸出左腿虚晃了一下。他还以为杨文娟会挨着他的肩膀痛哭一顿。电视剧里面的都是骗人的!
不过若真是如此,许三千也不会让她挨上来。先不说陈晓琪。他也担心被杨文娟捅了刀子。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他不认为他能看破一切演技。
“咳咳……那个还是说灰列车上的时候吧。”许三千干咳了两声,打破了这短暂而沉重的安静,说道:“我一直想为了一个问题,看上去这么高科技感的门,真的会发射出毒针么?”他望向通往35号车厢的门。
“我骗你们的,我也不知道越过了门会怎么样。”杨文娟缩了缩身子,把腿放在了座位上,又用手把膝盖扣住。许三千才发现她这么瘦。她说道:“这些都是前面车厢传下来的,我说有毒针不过是让你们想信。”
“那他……”许三千指了指地上的被碾过的尸体。
“狗肉和黄鳝同时吃会怎样?”杨文娟答非所问,但也算是回答了问题。
“会中毒?!”许三千不太相信。不对,不对……我想错了。“你是说当时还有狗肉和黄鳝?”
“当然。”她咽了一口口水,说道:“甚至还有酒。那半条黄鳝是别人吃剩的,就搭在那碟狗肉上面。”
众所周知,在中医理论中,属性相克的食物是不能一起吃的。不然,轻则会腹泻,重则食物中毒。而且对一些特殊人群会诱发出潜在的病,当种种病叠加在一起时,死亡也不是不可能。
病从口入啊。许三千暗暗摇了摇头,说道:“他有高血压又喝了酒,吃了狗肉,吃了黄鳝……”
“不单只,他在之前还和我吵了一架,必定是气在心头。”随后,杨文娟掏出了她那本书,用书角对准了许三千,继续说道:“我还用书角的剁了一下他的太阳穴……”
这么一来就接受得过去……也就是说我第一看见那具尸体时,他还不是尸体,只是昏迷了过去了而已,但第二次看他时,他就死了,就算不死在高血压疾病上也被送餐车碾死了。
“他嘲笑我的医学观点……所以我才打他一下的……谁知道……谁知道……谁谁谁水水……”杨文娟突然口吃,情绪波动很大。
“好吧……”许三千摊了一下手,说道:“这只是一场意外,你只是想给他一点教训……不过意外发生了,当你睡醒过来时,他已经被送餐车给碾上了。”
许三千试图用“客观”的角度去安慰杨文娟,把一起都推给了意外。杨文娟也跟着补充了几点。两人成功把这场意外总结为——他活该……
或许是因为作息时间不同,杨文娟说着说着就没有再说了,当许三千侧头看向她时,她已经睡着了。但她胃没有睡着,咕噜咕噜地叫着,似乎想吵醒她。
她刚才没有吃东西?许三千这般想着,才发现她这个坐姿是为了收缩她的胃部,为了封住它的叫声。
杨文娟把食物留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