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槽,自己真的是比蠢驴还要蠢了,顶着这么大的破绽满世界瞎晃悠,以为易容之后就万事大吉了。可是,自己愚蠢意识不到也就罢了,阿斐呢?她是如此的冰雪聪明,难道也看不出这么明显的破绽吗?”
李惊云恨不得抽自己两个大嘴巴子,没办法,他都快被自己给蠢哭了。
“阿斐意识不到这个破绽,只有一条合理的解释了,她的个子也长的太快了。直到现在,自己和阿斐的身高依然是伯仲之间。一年前的时候,自己和阿斐比雅儿还略低一些。现在,俩人都已经比雅儿高半个头了,却傻呵呵地认识不到这个问题,以为自己没什么变化呢。”
李惊云终于想明白了这个道理,有一种恍然大悟,无地自容的感觉。
“惊云,直到现在李林甫也拿不出太子勾结外臣谋反的真凭实据,却妄杀了那么多人。虽说他的所作所为并非朕的本意,但是当时朕处于盛怒之中,也是默许了他的种种作为。现在,这个案子可以到此为止了。只是,人死不能复生。这个世界上,所有人都可以认错,所有人都可以后悔,只有朕不能。因为,朕是大唐的皇帝,是奉天承运的九五之尊,朕绝不能犯错,也绝不会犯错!”
唐玄宗沉声说道,语气中充满了肃杀之气。
“叔公,你是要惊云的脑袋来证明这一切吗?”
李惊云淡淡地说道,倘若高高在上的皇帝真的要他的性命,只得鱼死网破拼一把了。
“朕不会犯错。那么,犯错的就一定是别人了。你别担心,犯错的并不是你,一个不成器的纨绔子弟,何罪之有?只不过,某些人要承担这个错误,要成为这一系列灭门惨案的殉葬品。”
唐玄宗此刻在心中已经做好了决断,其实在他看到李惊云真实面容的那一刻起,便毅然决然地做好了决断。
对于高高在上的皇帝来说,朝堂上的臣子们不过是他玩弄于股掌之间的棋子而已,如果某些棋子不听话自然会被毫不犹豫地踢开或者束之高阁。还有另一种情况,就是两枚棋子都有用,都让人不忍割舍。可是,一旦这两枚棋子彼此间发生了不可调和的冲突,必须舍弃一个,保留另一个的时候,就不得不做出必要的抉择。
不到万不得已,皇帝是不会做出这种抉择的。可是,现在已经到了必须做抉择的时候。
只不过,这种抉择显得艰难而又沉重。人生如下棋,一着不慎满盘皆输。
自古以来,明君与昏君的区别便在这一念之间。到底应该舍弃谁,保留谁呢?进一步可能山穷水尽,退一步也许柳暗花明。向左走从此海阔天空,向右走则会泥足深陷。问题是,谁是前,谁是后,选择谁是向左走,选择谁则是向右走呢?
此刻,唐玄宗感觉自己的大脑一片空明,连日来的充足睡眠让他又恢复了足够的清醒和睿智。决定了,就是这样了!
“爱妃,你把我的玉玺拿来,我要拟一道密旨。”
唐玄宗微笑着对杨贵妃说道,神情中充斥了帝王的王霸之气。
“臣妾遵旨。”
杨贵妃看着唐玄宗清澈深邃的眼神,心中一凛,从袖袋中摸出了一个两寸见方的精致木盒,双手呈到了唐玄宗的面前。
“惊云,这里既然有现成的纸墨笔砚,你可以先行退下了。稍后,朕和贵妃会自行出来,你先去招呼那些番邦的政要们吧。”
唐玄宗沉声说道,语气中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威严。
“侄孙告退。”
李惊云的心脏跳动地异常激烈,他预感到有什么重大的事情即将发生。这或许是自己熟知的那段大唐历史中从未出现的一个波折,至于这个波折到底有多大,影响有多么深远,这些暂时都不得而知。
李惊云从包厢中走出来时,还有些不知所措,他不知道现在自己应该去哪儿,要不要继续把手上的人皮面具戴上,并让阿斐给自己补个妆。要知道,他现在这副面孔要是出现在了众人面前,肯定会引起轩然大波。先别说其他人了,就是李林甫也会第一时间认出自己,这个将带来什么样的爆炸性后果,是李惊云完全不敢想象的。
“惊云,你的身份暴露了?”
阿斐的声音突然从李惊云的身后传来,把他着实吓了一跳。
“阿斐,你这样突然出现在别人身后,真的会吓死人的。”
李惊云心有余悸地说道。
阿斐现在把“神行”里的轻功身法已经练到了炉火纯青的的地步,在平日里也会不知不觉用上这种高明至极的轻功,宛如瞬间移动一般出现在周围的任何的位置,在旁人看来犹如神仙鬼魅一般。
“心里没鬼,自然就不会害怕,这包厢里的就是当今的皇帝和贵妃吗,他们看到你的真实面貌以后,认出你的身份了吗?”
阿斐略显焦急地问道。
李惊云抿着嘴唇,坚定地点了点头,说道:“没错,我的身份已经暴露了,他们认出我了。”
“那还等什么?还不速速离去?”
阿斐神色大变,当机立断地说道。
“阿斐,别紧张,事情没有那么糟糕,或许会有惊天动地的转机。”
李惊云一把拽住了阿斐的胳膊,镇定地说道。
“你清醒一点,想要你小命的可是当朝的宰相李林甫,你以为皇帝会站在你这边,反而去治当朝宰相的罪名吗?这不是丢车保卒吗?皇帝不会这样决定的,绝对不会!”
阿斐神情复杂地看着李惊云,试图劝服对方相信自己的判断。
“没错,李林甫绝对算得上象棋中的车,重要无比。可是,我也未必就是那个最没用,只会一根筋往前拱,一次只能前进一小格的卒子。事到如今,我只能赌这一把,是生是死就看谁的命硬了!”
李惊云咬了咬牙,狠狠地说道。他并不是没有犹豫过,可是他的内心深处却有一个声音在召唤他,与其这样东躲西藏地过一生,不如轰轰烈烈地干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