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尾货都来自于大厂，虽然剪标处理了，但材质做工很有保障。
今天这一排货品，明显跟以前不是一个档次。
“邹老板，这批货是哪个厂的？”他们收货的那几个厂都是熟家。
邹斌脸色一顿，走过来翻看着残存无几的商标：“是通市清莱厂的吧。”
苏长宁疑惑的眼神看着他：
“不可能，清莱的货品怎么可能用这么低等级的面料。再说这做工，不可能出自大厂。”
邹斌没想到苏长宁竟然这么懂行，额头的汗有些渗出来：“我去看看。”
苏长宁点开店铺页面，赫然发现这批货已经上架到镇店之宝。
详情页明里暗里提示是大厂剪标货品，质量超群。定价自然比同类其他货品贵不少。
苏长宁感觉一股火气冲上脑门，做了个深呼吸努力平复心情。
她没多说话，只是走进仓库，让邹斌把最近一段时间的进货打款记录拉出一个明细。
果然，里面有一个陌生厂家的名字出现了两次，一批家居服，一批内衣。
而且，进价很高。
苏长宁收好明细，让邹斌立刻下架这个厂家的所有货品。
邹斌有些为难：“现在？刚上架做好页面没几天。”
苏长宁小脸紧绷，语气严厉：“立刻，马上，这两批货全部封存。”
苏长宁目光扫过，不出所料看到了李凌惊慌闪烁的眼神。
邹斌心底有些惊骇，这个十几岁的女孩子，竟有如此气场，让他感觉到了来自老板的压力。
布置好店里的工作，苏长宁和邹斌来到了旁边的咖啡馆。
苏长宁看看面色尴尬又有些不甘的邹斌，把货款明细打开再研究了一遍，好在只有这两批货有问题。
“邹斌哥，是李凌？”苏长宁轻轻折上明细，目光沉静地看着邹斌。
邹斌再一次汗颜，轻轻点了点头。
“邹斌哥，咱们的店铺走到这一步不容易。你做了这么多年生意，最应该知道口碑的重要性。”
“建立好口碑需要积累很久，毁掉口碑一次失误就够了。”
苏长宁细声细语地说着，邹斌闷声不语，内心的抵触却也慢慢开始消融。
“邹斌哥，我当时能找你合作，就是看好了你的人品。不管干什么，人品好才能走得长远。”
“所以，即便后来我爸爸给了那么大的支持，我也依然没再跟你多要分成。”
“你应该知道，如果是在别人那里，这个分成应该会是什么样子。”
邹斌心里反复梳理着这些事情，内心的羞愧渐渐明晰起来。
“邹斌哥，这件事也提醒了我，亲兄弟明算账。咱们的合作还是需要靠协议来规范。规模上来之后，只靠信任会出问题的。”
邹斌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宁宁，我还是叫你宁老板吧。这件事情确实是我的问题，我会承担这次的损失。”
苏长宁摇了摇头：“这个不必，我们以前也没有明确这些责任要求，算在正常货损里就行。”
转而她的眼神坚定起来：“我回去找人拟一个协议，把咱们合作的细节条款规范一下，具体再协商。”
临离开，苏长宁又停住脚步，满目真挚地看着邹斌：
“邹斌哥，要想做大事，就不能把心思放在蝇头小利上，否则，只会越干摊子越小。”
看着苏长宁离开的身影，邹斌坐在座位上恍惚了很久。
自己这几年雄心勃勃，总认为能干点大事，结果还不如这个十几岁的小姑娘有眼界。
......
回去后，苏长宁咨询了苏云祥的意见，简单写了个协议内容，发给云锦的法务。
那边很快给出了一个完整版的协议。
她又在这个基础上，做出了两个版本的协议书。
这两个版本的区别，就是邹斌在店里做不做投资，利润分成自然也不同。
这两年，因为投资额度在苏家实在是小钱，全部的运作资金都是由苏家提供。邹斌相当于就是个掌柜。
这件事让苏长宁突然警醒，升米恩斗米仇这种事，还是防患于未然的好。
周日的咖啡馆，邹斌翻看着苏长宁手里的两份协议。
尽管因为获利不如原来大，心里会有不适。但他也必须承认，苏家依然做出了很大的让步。
跟别人合作的话，他占不了这么大的便宜。
而且，协议里关于责任和义务的细节约定，让他深深叹服大公司法务的水准。
有这样的合伙人，自己的事业应该不止开个小店吧。
他思考良久，最终选择了自己投点钱，利润五五分成，不再分线上线下。
苏长宁长舒一口气。
自己当年的眼光果然不错，邹斌是个聪明人，大事上还是有头脑的。
这也是她想要的结果，利益捆绑越深，忠诚度就会越大。
签好协议，苏长宁郑重和邹斌握了个手：“邹老板，祝我们合作愉快，事业腾飞。”
邹斌认真和苏长宁握手，心里对这个小女孩佩服之至。
自己这个合伙人，以后应该是能干大事的。
苏长宁看着又开心起来的邹斌，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邹斌哥，你什么时候给我找个嫂子呀？”
邹斌愣了一下，“还不知道呢，我这个情况......”
他有些落寞地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腿，想起了李凌。
这段时间她总是努力靠近自己，出各种主意。他知道这些主意不可靠，又舍不得那份来自异性的爱慕。
“邹斌哥，你知道吗？一个事业有成的男人的魅力，足够掩盖外表上的各种缺点。”
“邹斌哥，你如果想干大事，就一定要找一个对的人。对的人才能让你后顾无忧。”
邹斌傻傻地看着眼前的小女孩。
自己这个小小的合伙人，竟然在跟自己探讨感情？而且自己竟然莫名就对她很信任。
“可怎样才能知道是不是对的人？”他眼神里满是迷茫。
“我妈妈说，对的人，会让你变得更好；反之，会让你变得更糟糕的，一定是错的人。”
苏长宁离开后，邹斌又坐在座位上沉思了许久。
李凌，是那个让自己变得糟糕的人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