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闻远脸色阴沉沉的:“什么事是江卫东能知道而我不能知道的?”
初蔚摸了摸脖子:“我以后会告诉你的。”
贺闻远见她态度坚决,大有一副宁死不屈的意思,只能饮恨作罢。
他气得咬牙切齿,却又拿初蔚一点办法都没有,在一旁顺了好一会儿的气,初蔚不敢动弹,也不敢招惹他。
终于,贺闻远好像平复了自己的情绪,冷声开口道:“我们商行里还有事,就先走了。”
毕竟是前两天才分别的,初蔚并没有想念的感觉,点点头:“嗯,再见。”
贺闻远:……??
这么干脆的吗?
是不是盼着他走呢?
但他商行里确实有事,耽搁不得,只能饶了她,和许大国一起离开了面馆。
江卫东呵呵笑着:“你和贺闻远,不会是在搞对象吧?”
刚才贺闻远拉初蔚走的时候,可熟稔了,关系看起来好像挺亲密。
初蔚瞪了他一眼:“别瞎说。”
馆子不远处站了三个穿旧夹克衫的男人。
“看清了吗?”
“看得真真的,那女的一个人,给粮站卖了二十袋粮食。”
“直接卖给粮站了?”
“可不嘛。”
男人吐了口中叼着的火柴棒:“也不打听打听,个人户在县城卖粮,竟然敢不过我们的手。”
这人也算是县城有名的二道贩子,专门收农民手上的散粮的,他们把价格压得很低,转手正常价钱卖给粮站,以此牟利。
而初蔚,这就相当于坏了他们的规矩。
不能忍。
江卫东乐呵呵道:“你要回去了吗?我这边县上还有点事。”
“你忙你的吧,我也有事呢,咱们几点钟集合?”
她要去集市上买点干银耳跟茭白的秧苗,下到地里去。
“下午三点钟吧,就在粮站的码头,你看怎么样?”
“行,到时候见。”
江卫东和初蔚一起离开了面馆,然后分道扬镳。
路边有拉黄包车的,初蔚荷包满满,前两天又从初蓝那打劫了一百块,便不想亏待自己,准备喊个黄包车。
后头却突然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她还没回头,就被人捂住了嘴巴,拉着往后走去。
初蔚心里一沉,很快,她被拉进了一辆破旧的面包车里,车门嘭地一声关上了。
车里坐了三个男人,个个虎视眈眈地看着她。
“你们是谁?”
为首的男人哼了一声:“教你做人的人。”
初蔚立刻转身,扑在窗户上,用力拍打着,口中大喊:“救命,救命!”
头发被后面的男人猛地一抓,她整个人都被拖离开窗口。
路边的贺闻远似乎听到了初蔚的声音,一转眼,一辆面包车从他身边呼啸而过,他恍惚间看到了初蔚的影子,心里咯噔一声,立刻撒腿往前跑去。
许大国在后面喊道:“老大,你又干啥?”
贺闻远奋不顾身,疯狂地追着那车子。
面包车呼啸着往城郊地带开去,初蔚嘴巴里被塞了一团破布,以至于她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一群无赖。
面包车开了二十分钟,路面颠簸不平,终于,在一个废弃的国营兵工厂前面停了下来。
一个胖子就跟提小鸡仔似的把初蔚提下了车,一路进了工厂里面,然后重重地把人扔在了地上。
为首的穿深绿夹克的男人上前来,拍了拍初蔚的脸:“你年纪小,可能不懂规矩,我给你好好上上规矩,要是懂了呢,就点点头,我们也不为难你,听明白了吗?”
初蔚坐在地上,眨巴着眼睛,好像在说好。
男人点了支烟,一旁的男人开口:“是这样的,整个县城呢,卖粮食都是公社统一上缴到县里的粮库的,如果老百姓想要私自倒卖个粮食呢,必须要过我们宝哥这一关,我们宝哥是替老百姓找门路,这可是做大善事呢。”
初蔚口中‘呜呜’着,宝哥努努嘴:“把布给她拿了。”
初蔚呵呵一笑:“那你们收粮食,多少钱一斤?”
宝哥旁边的狗腿子道:“八分钱一斤。”
初蔚差点吐他一脸,八分?粮站收她粮食给的是一毛三,他们只给八分,那几乎是压了一倍的价钱。
剥削,这是赤裸裸的剥削!
她的脸冷了下来,上下打量着这三个周扒皮:“我要是不过你们的手呢?”
宝哥怒然扔了烟头:“那你就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说完,扬手就要抽初蔚大耳刮子,初蔚一把接住了扇过来的手,冷笑:“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