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布莱提特里
丽菲尔加纳和理发师索娜继续在荒芜人烟的极寒之地穿行着,越前往深处,气候便更加恶劣,在终日昏暗冰雪交加的环境中,索娜已经不能很好地区分日夜,所以也不知道他们到底走了多久,她只是感觉身体越来越疲惫了,隐隐有些撑不住的趋势,但这还不是最糟糕的,更糟糕的是他们还没有发现除了冻土冰原之外的任何事物,更别说冰封缪斯了,更是连影子都没看见一个。
丽菲尔加纳时刻关注着索娜的身体情况,以她一个普通人的身体素质,撑到现在已经是很厉害了,但她还是渐渐消瘦下来了,于是丽菲尔加纳刻意缩减了自己的那一份食物,可以让索娜支持更久,但他也做出了决定,如果事不可为的话,他就算打晕也要把索娜带离阿布莱提特里,不能真的让她把命交代在这里。
丽菲尔加纳不断保持着思考,并且他也在想着各种天马行空的事情,他不得不这样做,因为当面临着一望无际的单调环境时,并且那环境还如此的恶劣,人的精神很容易出现问题,这种情况下,他不能让他的精神紊乱。
索娜从后面拍了拍他的背。
“怎么了?”丽菲尔加纳大声问道。
在风雪的呼啸声下,不大声说话根本听不见。
索娜的表情变得焦急了许多,她拿出指南针递向丽菲尔加纳。
看着那上面一股脑乱转的指针,丽菲尔加纳明白此处的磁场出现了问题,这代表着他们迷失了方向,这对于陌生的旅者来说无疑是致命的。
但丽菲尔加纳并不是很慌,而是继续问道:“什么时候开始乱的?”
“我不知道。”索娜的表情有些委屈,但她确实不记得指南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失灵的。
“别担心,我有办法辨别方向。”
丽菲尔加纳当然记得当初学校教授的在野外如何用魔能辨别方向课程,让魔能在体内以特定通路流淌,然后以被激活的隐穴位就能知道他们的大致方位。
说做就做,当即便调动魔能运行起来,可越是运行,他越感到蹊跷,因为代表着十几个方向的隐穴毫无规律地被激活了起来,这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体内的魔能指南针居然也失效了,丽菲尔加纳感到一阵恍惚,但他意识到自己不能在这个时候表现出慌乱的样子,在迷失方向的情况下继续前进无疑是浪费体力,总之先得忽悠着索娜在这里稳定下来。
“怎么样,有结果了吗?”看着丽菲尔加纳似乎是运作完了的样子,索娜小心翼翼地问。
“嗯,我已经找到方向了,但我们先不走了。”
“为什么?”
“咳,那个,根据我的推算,我们现在身处的地方就已经是阿布莱提特里的中心地区,也就是我们要找的极寒之地。”丽菲尔加纳说着刚编的瞎话。
“是吗,”索娜转了一圈看了看周围的环境,疑惑道:“可我感觉自己和之前那些地方没什么区别,不过,似乎确实冷了许多。”
丽菲尔加纳郑重地点点头,继续编道:“是啊,和之前那些地方在地貌上差别似乎不大,但依然没看见冰封缪斯。”
“有点难办。”索娜眉头紧皱。
“但是我有一个猜想,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冰封缪斯也许根本就不是长在外面,而是全株都长在冰里,在冻土里。”丽菲尔加纳有几分心虚地问道。
索娜倒吸一口凉气,“哇,你这个想法好大胆!不过没准你说的有道理,要不然它为什么叫冰封缪斯,而且也没有人真的见过冰封缪斯生长的情形,唉,也怪我,之前就该再写一封信问问杰安卡洛更多细节的。”
看到索娜已经开始学会自己找补,丽菲尔加纳很欣慰,继续说道:“另外你想啊,为什么这里的磁场会紊乱?根据我的经验,那些奇珍坐落之处,周围的环境往往都有非同寻常的地方,就像这里。”
“嗯嗯,很有道理。”索娜认可地点头附和。
“那么事情就简单了,我们现在需要做的事情就只有一件。”丽菲尔加纳从背包里拿出铲子和凿子,“一路向下,把它给找到挖出来!”
“好!我也来帮忙!”
丽菲尔加纳松了口气,亏他能够为了挖掘庇护所想出来这样一个有几分荒唐的理由。
“那好,我在前面挖,你跟我后面把冰渣给铲开。”
在两人的协作下,当然主要是丽菲尔加纳的出力下,一个勉强能容纳两人的冰窖被挖了出来,但为了能有足够的时间想出逃离之法,也是为了进一步忽悠住索娜,丽菲尔加纳还得继续挖下去,但此事可徐徐而行,他又不是真的想在这冻土里挖出来冰封缪斯,只是为了拖延时间罢了,真实的情况比他想的更加严峻,食物所剩已经不到一半,等到食物吃完的时候,就只能喝点冰化水充饥了,如果到那时还没有找到出去的方向,那才是真正的生死之境。
时间逐渐流逝,丽菲尔加纳一边拓宽拓深着冰窖,一边利用自己的生物钟估算着时间,再高涨的热情也会被时间所磨灭,食物慢慢变少,可依然没有冰封缪斯的身影,丽菲尔加纳不断尝试用魔能指路,但是依旧失效,随着他挖掘的深入,那种紊乱感却越来越强。
在漆黑的冰窖里提着越发昏暗的马灯,索娜意识到了食物的问题,“丽菲尔加纳,要不我们撤回去吧,这样下去我们快没吃的了。”
“哈哈哈。”丽菲尔加纳发出不明意义的低笑。
“丽菲尔加纳?”
“我骗你的,其实我也找不到路了,我们回不去了。”丽菲尔加纳扔掉铁镐,两手一摊。
“我的天……你认真的吗?那我们怎么办,我们会被困死在这里,要不出去走走吧,说不定还有希望呢?”
“出去兜圈只会死得更快,况且我也不会让你出去的。”
索娜紧张了起来,“你这是什么意思……”
“因为你是我的预备粮食啊,吃完食物后我就只好把你吃了,说不定可以撑到我活出去。”
索娜瞳孔猛缩,一个踉跄后退,脚步不稳便坐倒在地上,“为什么你要这么做……我……我……”
看着索娜快要急哭的样子,丽菲尔加纳笑了。
“抱歉抱歉,看你太紧张了,活跃活跃气氛。”丽菲尔见不好意思地解释道,就在前不久,他的那种紊乱感一扫而空,一种前所未有的畅快感袭来,尽管索娜的指南针已然失效,但他的魔能指针已经恢复了,为了减少女孩的焦虑,这一过程他没有告诉索娜。如今丽菲尔加纳现在正在朝着东边前进,也就是贝德里的方向,他似乎感到了生命的呼唤,那种感觉是如此美妙,这也让丽菲尔加纳不由得想起别克雪夫斯基,想来他在这十多年的偷挖隧道时也是会有如此感觉吧,不过为了稳妥起见,丽菲尔加纳并没有选择先回地面,还是继续在地下继续挖一段距离再出去更加稳妥。
“唉,你真是给我吓得不轻。”索娜松了一口气,扶着寒冷的冰壁站了起来。
“那我们现在就朝贝德里前进了?只是没有找到冰封缪斯,有些可惜。”
索娜清理着丽菲尔加纳身后的冰渣,“只要还活着就有盼头,我希望下一次杰安卡洛也会有如同这次的好运气,或者说我以后再做足准备再来,这一次确实有些仓促。”
“你还敢来,佩服佩服。”
“不过你刚才才真把我吓坏了,要是我们真的迷路了,在食物吃完后你真的会把我吃了?”
“怎么可能?我又不是食人魔,真到那时候你可以把我吃了。”丽菲尔加纳加大了力度,他感到越来越近了,应该可以很快就脱离那片乱磁场区域了。
“哼,我才不会吃你,我又不是蛇党那群恶人,我宁愿饿死也不吃同类。”
“快了!这一铁镐下去,我们就可以重见天日了!”
“哐当——砰——”
光,从裂口处传来扑面而来的光让两人无法直视,但还没等他们回过神来,一股无比强大的吸力便把两人通通吸进了冰窖裂口之处。